第6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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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们说眼睛坏了还可有光感就是极其幸运之事了。只是如今,那男人将自己的痛处生生剥开来瞧,顺带着嘲讽自己,竟有自己的遮羞布一瞬的被人扯开一般……

  她自认自己的性子算不上坚毅,遇事也是个时不时便难忍住要流泪的人。这般,就觉得无比委屈了。

  靠近药炉子前坐了半晌,泪滑下了几滴,林烟努力着吸了吸鼻子,将余下的泪意压着不发,只仔细着去看顾药罐子里那药。

  百转千回的心思回到初衷。她为何救那男人,不就是想着人命可贵么…他说得也没有错,瞎子是事实,昨夜扯谎骗了人也是真的。不过那谎话实在不需较真,只堪作医者治病的一道儿偏门方子算,并不存了真心实意诓骗人的心思。

  ……

  罐子的药约莫着熬得差不多了。林烟起身裹了层布在罐把子上,手握着把子尽力对准了碗口将药倒起。

  罐子放下时,林烟叹了叹。

  “果真瞎子就是瞎子,做什么事可做的好呢。”

  半罐子汤药还是没能蓄满一木碗,大半都倾倒在外头。林烟是个惧热的,裹着层布去触碰滚烫的罐把子也是怵的。

  眼睛是在火里熏瞎的,自家爷爷亦是在灼人的火里葬送的,她实难不惧热灼之感。

  站定着缓了良久,林烟复又取下罐把子上的软布,擦拭了木碗周身,端起前去送药。

  *

  詹瑎上次饮食还是行军路上,吃得干粮饮下的冰水,距此时估摸着算也有两日了。

  盯着那碗子泛着暖黄色的红薯粥瞧了半晌,静静瞪着眼儿,他有些怨恨起家里的母亲来。

  将军府二公子生性浪荡好玩,京都阳城谁人不知,偏生有个不信邪的母亲,非逼着他入营两年。承了长兄信威将军的名号,詹瑎在军中过得也算不错,还颇为逍遥……可惜好景不长,西北战事忽起,他顶着信威将军的虚名,赶鸭子上架般一路随来了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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