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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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四见他小脸越来越白,眉头已皱成了个解不开的“川”,这才不慌不忙地踏出一步。

  只这一步,足以令在场众人的呼吸齐齐停了一瞬。

  许竹令跪坐的腰身依然笔直,可是双肩不易察觉地一颤。

  和四瞧着他的反应有趣,眉梢眼角不禁带了三分好笑。

  这浅浅笑意落到众位学士眼里简直像对他们赤果果的嘲笑,他们义愤难当,可又不是谁都有许竹令天不怕地不怕死不怕的孤勇,想着家眷老小只得含恨咬一咬牙。

  和四拈着手上的碧玺珠串,语气恭和又温驯:“大学士上谏我数条,无风不动影,既然如此。今日陛下在这,不妨彻底捋一捋我的罪状,看看到底是否如大学士所谏言那般罪不可恕。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甘愿挂印辞官,入刑部大牢。”

  他一番言语不仅惊呆了小皇帝,也惊呆了翰林院众人。

  东厂的罪行还需要捋一捋的吗?打东厂设立以来,从东厂大狱搬出来丢到乱葬岗的尸骨,绕起来都能绕燕京一圈了,更别提其他不为人知的灭口灭门惨案,简直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许竹令的想法显然和其他人一样,和四话音还未落,他仰天大笑一声,恶狠狠地看着那衣冠光鲜,面如冠玉的年轻提督:“你个阉狗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问问……”

  “我不问别人,我就问许大学士你,”和四摇头打断他,“你既然状告我,我便只与你盘算你说的那些儿罪状。首先一条,你说我逾越天家门楣,敢问许大学士我是何时何地,以何仪仗,以下犯上僭越皇家威仪?”

  他一开口,直接把许竹令问愣住了。

  和四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又道:“其次,你说我结党营私,一手遮天。请问许大人我所结何党,所营何私?可有我党羽名簿,和营私之证?”他顿了一顿,没给许竹令任何喘息的功夫,马上又道:“其三,你状告我迫害忠良,残害无辜……”

  和四拖长了一点尾音,摊了摊手无辜问他:“我上任至今,东厂大狱至今未有一位朝中官员入狱,你说我迫害的是哪位忠良?您吗?”他失声笑道,“要是您,您可好端端地跪在这儿呢。”

  许竹令本已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自东厂建立以来但凡和东厂撕破脸的官员大臣没一个能得善终的,轻则随便被按个名头下狱受刑,不死也残;重则就是满门灭口,充草挂门。

  他万万没想到,和四居然有理有据地一条条反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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