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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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与面上淡淡的,可心里却至为震撼,半日过去,只觉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此际心绪,唯有在马上向他拱手,感念这一番情谊。

  王玥一笑,伸手揽过他肩,好似兄长一般抚了抚他的头,“走罢,你现下需要一壶好酒,一场大醉,忘却不快。待明朝酒醒,依然是那个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好儿郎!”

  晚间时分众人回至驿馆,王玥果然擎出两壶汾酒,置于桌上,“何以解忧,唯有此物。我早说你的酒量该练练,就从今儿起开始好了。”

  容与望着那酒,丝毫没有怯意,“你是一定要将我练成个酒鬼才罢休。只是区区一壶罢了,也算不上痛饮,不如将驿馆内所有藏酒都搜刮来,咱们不醉不归。”

  王玥抚掌大笑,“老弟这般豪气,为兄说不得,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随后他果真命人将驿馆内的酒尽数取来,足足盛了二十多壶。

  容与适才不过玩笑,及至真见了这么多烈酒,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怵,但话既已说出口,只好佯装镇定,何况此时胸中,也的确有一股豪气激荡翻涌。

  容与斟了酒,举杯相邀,先干为敬。那汾酒自是甘冽,因喝得猛了,好似一股热浪从喉间滚滚落下,流转在五脏六腑间,倒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让他品出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醇香芬芳。

  一饮之后所带来的感官愉悦,令他再度频繁举杯,到后来甚至觉得酒杯太小,索性教林升去取了碗来,用平日里他决计不可能用到的陶碗盛酒,豪迈得简直一塌糊涂。

  畅饮之下,只一会功夫儿容与就喝下一壶汾酒,王玥见状忙笑劝他慢些饮,“又不是和我赌酒,这里的酒也尽够你喝了。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温雅文人,没成想也有做酒徒的天份。”

  脑中一闪而过文人这个词,仿佛一道阴云,容与摇头将它驱散,挑眉笑说,“文士更不乏豪迈好酒者。五柳先生性嗜酒,叹家贫不能常得;欧阳修号醉翁,通篇醉翁亭记全是一股酒气;苏东坡把酒问明月圆缺;白乐天不单好酒还擅酿。可见诗文佳句佐酒,更生满口余香。”

  “不错,苏子美以汉书佐酒乃是一时佳话。且不论还有李太白,喝得天子呼来都不上船了,还敢要高力士为他脱靴。”

  王玥本来侃侃而谈,忽然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脸上略带了些歉意,却也没有明言。

  容与将两个碗中斟满,举起来一仰而尽,对他慨然笑道,“仲威若当我是兄弟,就不必说话这般小心。我是宦臣无需忌讳。如果连我自己都没法面对,那和看不起我的人还有什么分别?无论我是什么身份,身体是否残缺,我从前和现在都是一样的人。”

  王玥神色一震,半晌对他投以鼓励的笑容,随后也尽饮了碗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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