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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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了一会,突然在他面前坐下来,又借着壁灯将他的脸左看右看细细探究了几遍,然后道:“你的肤色很白,比我,比南烛、夕雾她们都要更白。你长了一双很好看的凤眼,眯起来看人的时候尤其。你的鼻子很高、很挺,真难为它没被你的面具压垮。你的唇很薄,倒是符合你薄情寡义的性子。嗯……”她一会凑近,一会凑远,丝毫没发现他脸上神情变化,沉吟片刻道,“我们那里有句诗,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拿来形容你这张脸倒也不为过。总之呢,你不戴面具,去大街上走一圈,十个女子见了,必有九个要倾慕于你。”

  “还有一个呢?”

  她笑得狡黠:“就像我这样啊,冷静,从容,镇定,不为美色所动。”

  “那你何故凑我如此之近?”

  她立刻避嫌似的朝后挪了挪:“为了当你的镜子嘛。”

  他随口一问,她随口一答,答完后,两个人却都愣了愣。不见天日的暗室,未卜生死的前路,她端坐于前,说要当他的镜子。

  静默里,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人一声“爹”欲喊出口,却被另一人捂住了嘴。

  “谁?”江凭阑用嘴型问对面人。

  “沈书慈。”他亦用嘴型答。

  脚步声渐近,喻南霍然起身拉过江凭阑,一跃上了壁顶。几个动作看似很大,其实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未发出一丝声响,与此同时,沈书慈下了密道,身后跟着的似乎是她的贴身丫鬟。

  江凭阑屏住了呼吸,因为她霎时明白了眼下的情况。不论沈家人与喻南是何关系,都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出现在这里的他不起疑心,不杀他已算不错,至于救?即便沈书慈再怎么倾慕于他,也不可能在自己父亲的尸体面前昏了头。以喻南的身手,杀了她当然不废力气,但他们也就失去了脱困的机会。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她发现密道里有人。

  但这密道除了上回的墙缝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且不论贸然躲进去是否安全,墙体实心,他们看不见沈书慈动作便不能掌握离开的方法,所以喻南选择了壁顶。

  两人此刻隐在壁灯照不到的地方,壁顶呈拱形,正好有一块阴影,喻南整个人贴在壁顶上,而她整个人贴着喻南。亏得两人都算瘦,两个身板叠一块,恰恰没入阴影里,再多一分便要露出破绽。然而这样的姿势却维持不了多久,壁顶光滑,全靠喻南以手掌作为支点,用腰力撑起两人的重量,而江凭阑被他用双腿绞住,使不上半点力气,也做不了任何其他。

  她明白这样有多难,即便喻南内力再深厚,即便他伤病全无,也不可能撑过一炷香。

  底下的两人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沈书慈似乎还沉浸在亡父的悲痛中,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而她身边那个丫鬟,眼睛时不时往四处扫来扫去,好几次都将目光落在壁顶这块阴影处,又在江凭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的时候转开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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