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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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颜像是被烫着般收回了目光,盯着侧前方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余光所及,一双潮湿的布靴走到近前。何漾伞尖的雨水滴落到夏颜的伞面上,敲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轻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对自己的婚事,已有了打算?”

  夏颜的呼吸乱了一瞬,沉默良久,才缓缓抬起头,定定望着他的眼睛,唇吐轻语:“虽不确定将来那人是谁,可我断然不会将自己潦草嫁了,若是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更美满,那不如一个人单过。”

  何漾垂在身侧的手张开又握紧,五个指骨凸起分明,显示出一丝紧张:“你所中意之人,是怎样的?”

  他的眼神越来越灼热,夏颜一瞬间飙红了脸,雨水越下越密,连人的心情也跟着急躁起来。良久,见他也无更亲近之意,便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想起他这一问,脑子里不禁飞闪过许多想法,除了对爱情的虔诚和忠贞,还有更多对婚姻、事业、世俗和人生的思考,这些念头交织成一个模糊又缭乱的轮廓,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

  何漾见她半晌不发一言,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换上一副轻松的神色。他收起伞,低下头钻到她的伞下,拂过她紧握的手指,将伞柄抓到自己手中,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肩膀,往身边一带。

  “走罢,先回家,爹爹怕是也该担心了,”没走出两步,又清了清嗓子,将目光放到远处,故作轻松问,“今儿个才瞧见,你跟小武子很熟稔?”

  “小武哥?”夏颜疑惑望向他,不知话题怎么又转到这里了,只见他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眨巴了眼睛道,“他在隔壁时,挺照顾人的。”

  何漾抿了唇,又沉默起来,握住她肩膀的手收了收,更把她往自己身边紧贴。

  何大林最近有些纳闷,不知怎的突然就忙碌了起来,几年难得一见的单子都堆到了案头。

  先不说插屏、雕凳这些小件不计其数,更有镂花象牙榻、花梨木棋桌、彩石大宝座等这些少见的家伙什,而透雕拔步床便是这其中最难打的家具,不仅要打架子床,还得打地平,再算上雕花的时间,小半年功夫就得耗去了,这大家伙在南方大户很是时兴,谁家女儿若是有这一抬陪嫁,十里八街的乡亲都要出来瞧个热闹。

  以往整日里来奉承的人家也不见了踪影,有帖子递上门来,都是儿子亲自出面应酬。少了几顿小酒喝,嘴里顿时馋淡了起来,还好有个解意的闺女,三不五时就打几壶好酒来孝敬,就连过年也少见的烧春、兰生、珍珠红,都让他尝了个遍。

  闺女最近还提到了买田的事儿,自家这把岁数了,是该置办些棺材本了,可田里的出息哪里比得上放利的钱,银子都在手里焐热乎了,也没下定决心拿出来。

  “爹爹,要不咱先拿出一半来,置办田产总不会错,过了这时节,再寻不着这个价儿了,”夏颜抱着何大林的胳膊,摇摇晃晃道,“我都托人打听好了,就在近郊有几十亩,田水肥沃,只是长了些草,咱寻几个佃户爬犁,不出两年收成就上来了。”

  何大林有些心动,放利的银子不过是过手转的东西,赚赔也没个定数。爷爷辈就到城里讨生活,那时日子再艰难,也不卖地,有了余钱还得攒田,这些老一辈儿的思想扎在他心里,根深蒂固,如今自家只有一个山头,过了身还有甚家私能传给儿孙?这么一想,就觉着还是有块地更保障,往后再如何,也不能低于如今的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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