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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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柔睫毛一颤,看清是桓行简顿时便被定住了,混沌间,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跟兄长离开这里。

  第28章 蒿里地(5)

  下葬这天,洛阳大雪。

  一棺既起,不可落地,风雪飙扬乱眯人眼,行路难,在山在路也在人情反覆间。送葬队伍与风雪一色,孤松危立,寒石崎岖,嘉柔鬓发上缀了玉屑无数,视线阻断,只有一脉又一脉的凉意直往脖颈里钻。

  已然哭到眼酸,此刻,倒没了多少眼泪,身上的丧服□□枯了的胡枝子所缠,浸透飞雪,她记得它的枝条修长袅娜,从仲夏到孟秋,叶上浮起白露,开出极小却浓艳的紫红花朵。如今,葳蕤一变萧条,让人要凝神思量才能记起它美丽过的容颜。

  一时间,悲从中来,嘉柔不知道日后思及夏侯妙是否也如此。那些荆条缠住衣角,勾连回忆,一枝一叶,凋萎于世。可胡枝子明年还会再抽出新芽,开遍山野,而夏侯姊姊不会回来了,她眼中那片湿凉的水光迅速弥漫成雾沉沉的一片:

  春天多好呀,这个世上总有人等不来某一个春天。

  北邙山上坟茔无数,王公贵戚,多少弄权人。夏侯至伫立风雪中,神思深陷,放眼埋骨之地不由想起昔日少年人的一句戏言:

  吾等俱是北邙人而已。

  话是杨宴说的,富贵膏芽,偏要谈天地,言生死,黔黎之苦不知,人间之愁未尝,一张嘴便是百年身后事。

  “帝非帝,王非王,千骑万乘走北邙。”他低吟起献帝年间洛阳小儿的谣谶,抬眸间,和桓行简一接,对方显然是听到了,在纸钱飘摇里,眉宇染白,薄唇紧闭,不过把微锁的目光投向了远方。

  下山时,步步蹉跌,阿媛滑了一跤被桓行简提溜起来抱在怀里,她人小,失去了母亲便格外想粘父亲:

  “是不是舅舅要走了?”

  小小的孩童,也是疲累极了,脑袋一歪,窝在了桓行简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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