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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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下来以后,老妇人激动地对着她的右手亲了又亲,再三感谢后才抹泪离去。

  尼尔静静地听着,这些香客中有些人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有些人则是为病重的亲眷来乞求祝福,也有人哭着将自己对神的困惑向主教诉说。主教都耐心地倾听,一一给他们祝福,亲吻他们的右手。每个人都希望从那玻璃皿中取走一点点圣酒,所以枯瘦的青年将圣酒盛了又盛,来回跑了好几趟。尼尔能感觉到,这位主教是以最深切的温柔对待香客们,当听到动情之处,主教还几次落下老泪来。

  “那位受庇护的金发青年,您看起来面色凝重,大概有什么心事?可否对我说说呢?”主教发现了人群中的尼尔,微笑着朝他伸出右手。

  尼尔愣住了,没想到主教先向他开口。正当他思索着从何说起时,那位枯瘦的青年忽然晕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玻璃皿摔了个粉碎,圣酒溅得到处都是。

  妇女们尖叫,修士们赶来要将他扶起,他们喊着他的名字,给他倒水,揉他的太阳穴。

  “拉斯诺!你怎么了拉斯诺!”

  尼尔吓了一跳,但他忽然想起先生曾说过的。顾不得什么,尼尔纵身跳上祭台,将青年的身子放平,松开他的衣领,将青年的头转向一侧,对慌乱的修士们喊道:“别紧张,他是癫痫犯了!都让开些,让他好呼吸!把水拿开,他不能喝水。”

  黑发的青年逐渐平复下来,但那双蜜色的眼瞳仍惊恐似地大睁着,双手像是要挣脱幽灵的责问般狂乱地抽搐着,他大张着口,嘴角几乎裂开,仿佛是随时将发出撕心裂腑的呐喊。尼尔则跪在他身边,看护着他,生怕青年咬到舌头。

  祖母绿的圣子之眼垂怜地看着这一切,橄榄色的柔光在青年脸上投下怜悯般的阴影。不论是往昔的门徒还是逝者的影子,都沉入这目光之中,然而凝望者从未叹息。

  尼尔坐在修室中等候,他有些紧张,难为情地扫视这个房间。整个修室不算宽阔,看起来颇为简陋,除了必要的长椅、几盏油灯、圣子的玻璃像,此外别无长物。

  主教答应接见他,请年轻的修士先陪同他到修室等候。可陪他来的那个小修士却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门口,他试图和人家搭话,人家也不理,这使尼尔两颊通红,不知所措。

  就在尼尔望着断剑发愣时,主教和修士们到了。年迈的左德拉主教已经换下了隆重的法衣,身着朴素老旧的教衣,扎一条鲜艳的金、绿色的节庆腰带。他颤颤巍巍地握住尼尔的双手,对尼尔表示感谢,说劳累过度的拉斯诺修士已经去歇息了。

  老人的手粗糙而温暖,这让尼尔很激动。况且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是那样平易近人,他笑起来,就像看着自己儿孙的祖父一般。本来因为布鲁斯大叔的遭遇,尼尔对教徒心存芥蒂,但一遇到这位温和的老人,尼尔顿时就信任了对方。他急忙将佩列阿斯先生的事对主教一一道来,并说出了自己的惶恐。他恳切地看着主教,希望对方下一秒就能告诉他前进的方向。

  老人垂下双眼,沉默了许久,仿佛是回忆起年轻时代的伤心事。他摇头道:

  “真的很抱歉,孩子……对于令师的事,我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你知道,‘学院’是神圣而有力的,它守护着我们所仰赖的力量之源。对于教会,‘学院’就像一位师长,我们敬之爱之,却无力插手它的所行。你也知道,所有的术士都归属于‘学院’,不论是世俗的诸国还是教皇领邦,甚至北面的西莫纳路帝国,没有一方是可以拥有术士的。我老迈昏聩,对你的心事毫无帮助,只能给你最真切的祝福……不过你如果到‘学院’去,一定能找到办法。孩子,你那么善良、勇敢,令师定是为你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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