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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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时分,芳婆累了一天已经回屋歇下,灵堂白烛摇曳, 映着栎容失神的脸。栎容自打父亲失踪,就知道凶多吉少,阳城庄子里,她已经给栎老三守孝七年, 按照周国习俗,丧事办完也无需再守孝,灵柩入土,便是落幕。

  颜嬷得辛夫人提点,要多多照顾栎容的身子,小厨房里,颜嬷端起才熬好的燕窝粥,忽见院子闪过谢君桓和绮罗的身影,推窗看去,见他俩步履匆匆小心,谢君桓腰系白带,绮罗髻戴白花…颜嬷顿悟出什么,放下燕窝粥就要往雍苑去。

  才走出几步,迎面看见杨牧也急急想跟着往灵堂去,颜嬷赶忙唤住,“杨牧!大晚上还不睡?”

  杨牧不情不愿的顿住步子,“我看见谢君桓他们了,他们大晚上不也没睡么?颜嬷,你瞧见没,他俩…是要给栎姐姐的爹披麻戴孝么?”

  颜嬷拉住杨牧又起的步子,“他们是小侯爷的人,小侯爷的岳父死了,戴孝表心意也没什么。”

  “我也是小侯爷的人。”杨牧有些不爽利,“凭什么不带上我?”

  颜嬷脱口道:“你还小,给旁人戴孝不吉利。小小年纪披麻戴孝,可就长不开了。”

  “恩?”杨牧挠着头,觉得颜嬷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那我…就不去了?”

  颜嬷爱怜的看着懵懂的杨牧,温声道:“早些就睡吧,你栎姐姐心里难受,你又是个话多的人,多说就多错呐。”

  杨牧抽了抽鼻子,想了想也不再跟去,对颜嬷做了个揖,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

  灵堂里,薛灿支走候着的下人,只剩他和栎容夫妻俩,白烛就要燃尽,薛灿站立起身,点起新烛换上,烛油滴落在他的手背,但薛灿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灼烧的疼痛,拿剪子绞了绞烛芯,让灯火更亮些。

  “疼么?”栎容低呼了声。

  薛灿恍惚忘了去应,转身抹去手背上的烛油,又点起案边的香火,似乎在等着谁。

  灵堂外寂静无声,忽的传来轻幽小心的步子,咯吱一声有人推开屋门,闪进两个身影。栎容闻声抬起头,眸子定在绮罗发髻戴着的白花上,眼神惊讶。

  按着习俗,只有死者的血缘至亲才会为他披麻戴孝,谢君桓和绮罗只是薛灿的属下,就算是同生共死的挚友,也用不着对栎老三行这样的重孝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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