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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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重为轻根”,不轻举、不妄动者谓之“重”。轻举妄动者谓之“轻”。轻以重为根,轻与重是对两种物质现象质性与数量的比称,是物理现象的相对。物质的重量,是受万有引力——地心吸力的作用而来的。倘使物质脱离了地心的引力,飘在太空中,便会失去重心的作用,飘浮在空间悠游。人的肉体生命亦是如此,心虽想得比天高,但肉体生命却不能脱离万有引力的作用,只能脚踏大地,不能达到想象的自由。道家学说早已实践完成了人体超越地球引力的实证,才产生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等一系列人体生命超越物质世界的方法技术,即所谓的“仙圣丹道之学”。

  文中所言的轻重,也是一个哲学概念范畴,是对正确处世做人的一种比喻。世界万物万事都含有轻重,轻重的辩证之理比比皆是。君不自重则失民心,人不自重则失灵性。草木之花因其轻而零落,草木之根因其重而长灵。墙头草因头重根轻而随风摆动,参天松柏根植重石而巍然屹立不动。

  重道德而轻名利者则为君子,重名利而轻道德者则为小人。故世间之理,重为轻之根,轻为重之末。古之圣贤治天下,法不轻举,事不妄动。轻举者,民心不服,其法必废;妄动者,其事不周,必招祸患。所以有道之圣人厚重自持,从来都是教民不要轻举妄动,使轻浮狂躁者归于自尊自重。

  人的心性为一身之主,治身如治天下,应效法圣人之不轻举、不妄动,厚重自持,以重德约束心身,则心中之轻浮虚华、无名邪火、六贼魔军等等,自然敬畏道德,归伏于重。

  静与躁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生态现象的相对状态。静守无为,心性平和,顺其自然,一心不动者,谓之“静”。阴邪火旺,好发脾气,逞强好胜,私心乱动,妄意不定,轻举妄为,事好变动者,谓之“躁”。修炼丹道的方法,首先是从习静入手,久久习静,便可以舍离后天心性躁动的习性,这也正是太上在第十六章所说的:“致虚极,守静笃”,“归根曰静,是谓复命”的原理而来。如此静习修炼,心性命三修合一,而归于至静之极的不动之动,便可以复归本源,达到“白日飞升”的壮举,这并非虚言神话,而是有大量历史记载的真实。当然,这其中修习静的法则,及其过程和变化,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它的大要的。

  “静为躁君”的“君”字,其本意为尊。国以君王为尊,小人以君子为尊,人身以心君为尊。“君”就是主宰、枢纽之意。人君不静则失威,治身不静则身危。龙静故能变化,虎躁故易夭损。善于治身、治国者,都是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之道。若落入后天,识心一动,一有所为,失之偏颇,其事必败。故圣人治天下无为以待其时,静守以乘其机,故能使天下之躁动者有所凛畏,而不敢妄动。人心之躁动,行事之妄举,招祸引咎,皆因静不能制动,德不能化心,阳不能制阴,真水不能伏躁之故。故而水火不济,阴阳失调,致使心狂意躁,体内阴盛阳衰,六贼猖狂,躁妄不畏静君,君臣颠倒,则心身必然难治也。

  当今世界正处于末法时期。观今之人类社会,道德滑坡,人性迷蒙,舍本逐末,造成了人心诸多领域的颠倒,事事颠倒,时时颠倒,无不颠倒。人们认假为真,视真为假;以轻为重,以躁为耀。视道德为迂腐,视物质为崇高。视谦虚为傻气,以狂傲为风度。视柔弱为窝囊,以好胜为荣光。视心灵洁净为轻,以贪图享受为重。视忠厚俭朴为丑陋,以狡诈荣华为尊贵。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男女不分,长幼无序。不以羞耻为罪,反以荒唐为荣等。

  人们如此不珍重来之不易的性命,完全在颠倒中生活,自残作贱难得之身,将毒汁当美酒,视污秽为圣洁,将苦海当天堂,终日泡在物欲浊流的花天酒地中损性害命,不能自醒。苍天啊!何日能道德行世,德化人间,拯救人们的心灵,迈向光明?

  【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

  “辎”音资。“辎重”是古代一种将帅乘坐而有帷盖的大车。“辎”是一种运载轻物之车,“重”是运载兵器粮草等重物之车。古代军队行军打仗,皆有辎重车随后,相对于兵士驰骋疆场作战而言,辎重车静守不动。这句经文是借物喻道,是说君子终日行事,料理朝政,当以静与重为本。

  君子是才德出众之人,其动静语默之间,皆有天理流行之妙。做人行事,皆以道德伦理为重。应事接物,均以仁义为重。出言无不是从静心中发出,作事无不受静心的驾驭,终日如此言行,这便是“终日行,不离辎重”之义。

  太上在本章中特别注重“重”与“静”。从道家修炼仙道的理论来讲,这个“重”字可以牵强作为重厚沉静的意义来解释。后世儒道两家的修养原理,概括其要,都是以“沉潜静定”作为修道的根基,所以特别强调“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是从人生日用的道用上立论的。“辎”字的内涵,本是车上装载的行李对象。“辎重”是车与物的统称。为什么说“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呢?这正是太上对“人法地”修证层次的引伸。人的生命立足点是大地,大地负载万物和一切,终日生生不已,运行不息,毫无怨言。虽养育了万物,但却从不图索取与回报,它总是默默无言地静静前进着,不断地轮转,而给予所有生命以乳汁滋养。生而为人,应当爱护地球母亲,效法地母静静地负重载物的精神。尤其是学道之人,更应当效法地母为世人、为众生无私奉献,担负起一切重担的心愿,不可须臾离开这种为人民、为众生负重致远的责任心。这便是“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的本意。同时也在告诫一切身负重任的领导者,更应当有如此这般的存心,以不辜负人民的期望。

  “辎重”乃载物之车,自古以来,圣人终日行道,不离静重。军队行军打仗,兴师不离辎重。商旅载物运货,兴利也不离辎重。人君终日行事,立体达用,亦不离辎重。辎重又是借物喻理。圣人终日忙天下大事,并非天天乘车载物,而是说圣人虽日理万机,但也有轻重缓急之分,随时空运转规律,遵循自然无为之则,随机应变,随缘而遇,所作所为,都在自然规律之中。同时也在告诫修道者,始终要存持戒之心,胸怀济世救人的宏大誓愿。故曰“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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