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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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门口等车的人不多,没两分钟,车身上涂满广告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因为是周末,车上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成列的塑料扶手轻晃,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广播里在提醒乘客不要将手伸出窗外,以免发生意外,闻箫在这播报中开口:“打水漂是你自己练的还是别人教的?”

  “我爸教的。”公交车的位置空间不足,闻箫坐在里面折着腿,池野干脆一条长腿搭在过道,他穿的黑色工装裤,金属拉链反射着日光,姿态不羁。

  “我爸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出身有点苦,年纪不大父母就病逝了。但他人特别好,对我妈好,对我也好。印象里他什么都会,装灯泡修电器做菜做家务,没有技能盲区。唯一不好的,就是走得太早。”

  池野聊起来语气稀松,“他走的时候,我妈正怀着芽芽,不少人都劝,说我妈这么漂亮,把肚子里的孩子流了,再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怎么都能嫁个不错的。我妈那段时间天天晚上都哭,后来她把那些给她介绍人的全拒了,说我爸虽然没了,但就算她一个人,也能把我和我妹妹养好。别人明面背地里都说她傻,我也觉得她挺傻的。”

  公交车开得慢,能看清车窗外耀眼的阳光、行色匆匆的人群以及各式各样的店铺招牌。行道树郁郁葱葱,满是生机。

  池野视线落在窗舷一块明晃的光斑上,语气复杂,“如果,如果不是这些年这么累、这么辛苦,她可能也不会在这个年纪就得了癌症。”

  说完不过几秒,他又反驳自己的话,“不过,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闻箫被阳光刺的眯了眼——是啊,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若有如果,那每一个人都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池野已经把创可贴撕了,眼睛下的那道疤痕露出来,看起来痂结得更硬了些。

  沉默里,发现闻箫盯着自己看,池野觉得那道毫无存在感的疤痕开始变烫变痒,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摸了摸,“已经——”原本想说“好得差不多了”,但话到嘴边,一转,说出口的莫名变成“已经快好了,就有点痛,可能因为在眼睛下面,位置太敏感。”

  “稍微还有点红肿,”闻箫问他,“现在疼不疼?”

  池野面不改色心不跳,“有点疼。”

  闻箫皱眉,他是直线思维,既然疼,“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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