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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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是这姑娘故意作怪,无花也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并不提某只小喵那时候非要捉弄他,让他穿着一身袈裟“洗劫”了大半个胭脂铺子的旧事。

  看着玉倾雪那张干净明艳,只是偶尔在某些特定场合才会抿一口胭脂,再用残余的胭脂描一下眼尾的脸,无花竟有些无端生出一种近似于遗憾的情感来——别的女子眉目浅淡,要用青黛勾勒描摹,所以才有了“画眉”这等闺房之乐,可惜他家小姑娘那一双眉眼皆是精致至极,无需多余涂抹便占尽天地之间的好颜色,若是非要再加勾勒描摹,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无花和玉倾雪的话看似在闲聊,可实际上却是点出了薛笑人的破绽。寻常疯子若是涂脂抹粉,最多也不过是从墙壁上刮下来一层抹在脸上,这用寻常人家的姑娘都用不起的朱颜阁的香粉覆面,岂是真的疯癫之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再者说来,薛家庄地处江南,距离此地虽然不远,但是一个疯子焉能避开薛家庄的守卫,如此准确找到这里来?

  薛笑人没想到自己的破绽居然出在一个小小香粉上,他倏忽一惊,不过却也并没有太过慌乱。

  他方才已经和无花交过手,可以推测此人的武功和自己大概尚有一线之差。而他近年已经四十余岁,这青年不过二十余岁,他们之间隔了二十多年的光景,却差了万千经验。那一线之差已经是艰险,这二十多年的经验之别,更是足矣划开他们的生死。

  薛笑人胸有成竹。

  无花是一个很轻易就让人信服,却也很容易勾动人的火气的男人。或许是他表现得一直太过清明,带着一种和俗世不符的高傲,所以总是很容易戳动人心底的某处,带来强烈到让人窒息的痛觉。

  世人偏偏以为他是温柔到包容一切的湖水,可是玉倾雪知道,他是刺向人胸口的利刃——玉倾雪从来都觉得无花危险,可是这份危险让她安心。

  无花的存在让薛笑人犯了一个错误,他忘了,自己这一次除却想劫掠无花和玉倾雪从极乐楼里弄出来的财宝,更主要的事情是,他想要亲自会一会那个折损了他十二名杀人好手的丫头片子。

  中原的男人总是习惯性的忽略女人,这是玉倾雪在这个江湖游历这么久之后,总结出来的还是最重要的一条经验。

  她本身对这种“轻视”倒是并不在意。毕竟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轻视她,只要那个人负得起轻视她的代价。

  其实仔细想一想,薛笑人的情况跟她是有几分仿佛的。薛笑人一生都活在薛衣人的阴影之下,而她玉倾雪,又何尝不是一直笼罩在父兄的光环之下?只是玉倾雪并不觉得光芒可以掩盖光芒,她从不会觉得父兄的盛名是她的负累,她从来都是玉罗刹的女儿、西门吹雪的妹妹,血脉至亲不可断绝,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玉倾雪有时间,更有能力,终有一日,世人再提及玉倾雪,就只会说她是玉倾雪。

  叹了一口气,玉倾雪忽然就觉得薛笑人有些可怜了。

  她和楚留香的立场又有些不同,玉倾雪从来都不觉得,一个杀手或者是杀手组织罪大恶极。就比如有人说吃狗肉是件残忍的事情,可是该被人指责的不该是那个吃狗肉的人么?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烹狗肉的厨子需要对此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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