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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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吴大夫立在一旁,听见高羡朝向自己这样说,赶紧答应一声,又慌慌张张把手中的药箱搁到几上,打开取出一只脉枕来放好。待一切准备妥当了,他方才半躬着身子向阿慈道:“娘娘请。”

  这吴大夫虽然也是顺天府中甚有名望的大夫了,但到底平日里瞧的,至多也不过些官宦人家,哪里给王爷王妃看过病。他这一日才接到端王府的请,只觉又惊又喜,急急忙忙拣了药箱就来了,心中还颇为自豪,可不想到了端王府门前,恰好竟遇到这样一位冷面阎王。

  身旁的端王府家仆忙不迭喊了一声“四王爷”,又向阎王介绍起他来。偏那家仆才说完这是请来给王妃娘娘瞧病的,吴大夫便觑见冷面阎王的一张脸,霎时就黑了下去。

  于是到了厅上,他也不敢多说话,战战兢兢地立了一会子,直至耳朵里听到高羡让他先瞧,又拿眼角余光瞧见他往一旁去了,堪堪才感到心下松弛一些。

  王妃倒是显得平易近人,过去坐下以后同他道了一声“有劳大夫”,只是吴大夫才见了那黑脸阎王冷言冷语不苟言笑的样子,一时也只敢诚惶诚恐地点一点头。等王妃将袖口挽起,把手腕置到脉枕上,才又小心翼翼往她的腕上搭了一张薄绢,切起脉来。

  阿慈这会子等着吴大夫号脉,也没什么事做,又不好说话,唯恐出声搅扰了大夫,就只静静坐着。但她也不知怎的,人虽然坐在偏厅的这一侧,一双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往高羡与迟恒处瞟去。

  她只见这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梨木小几坐着,虽然都是一身素衣,身量也颇相似,但却因了一个冷脸,一个谦和,倒显出迥然各异的气质来。仿若一座冰山与一池温泉,温泉水是暖洋洋的,滋润着秋冬时分被北风刮得皲裂的硬土,也漫到阿慈的心上,让她觉着分外和暖与亲近,另一个却也不知是干嘛来了。

  阿慈瞧他二人先是沉默地坐了一小会儿,继而才轻声攀谈起来。谈话间,间或有几句话传进了阿慈的耳朵里,声虽然不大,但也教阿慈听见了一两句“端王爷”之语。

  阿慈心中一时安心不下,遂也干脆敛息凝神,静静地听了起来。

  只听高羡向迟恒问起:“迟大人是来祭吊王兄的?”

  迟恒答:“是,不过下官前来吊唁端王爷,也是办公。端王爷昨日骤然薨逝,陛下漏夜点了三司几位官员经办此案,下官亦是其中之一。”

  高羡点头,又问:“那可有查出了什么来?”

  迟恒道:“是有一些眉目了,只是此案多有牵涉,未有断论以前,尚不便透漏。无可奉告之处,还望四爷海涵。”

  说着还又欠身略施了一礼。

  阿慈听他这样讲,却禁不住微微侧目望了迟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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