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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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杳不语,只往她手边递酒,缩在一边的宗煜听来听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百姓淳朴,如此也不过是想寻个寄托求个美好罢了,何来嘲讽之意?”

  “寻了个寄托?求个美好?”姻缘树甩开红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面色阴沉如深潭暗水,“那我杀了他们,也不过是给自己空落落的心里寻个寄托,这么说也没错了是不是啊?”

  空气稀薄,宗煜艰难咳了咳,“不、不不一样,他们未曾害人性命,你、你却让萝州血流成河……”

  “哪里不一样?”姻缘树抬起下巴,怒目撑眉,两眼发红狠狠道:“他们怎么没有害人性命?他们害了我!我!害得我日日难安,夜夜难眠!”

  “他们的祝祷、他们的欢喜、他们的一切,可曾想过与我而言是不是凌迟重辟,是不是摘胆剜心?”她喘了喘气,猛然将宗煜丢开,抚着衣襟大声质问道:“他们有什么资格往我身上来寻求美好,有什么资格往我身上来寻求寄托?我同意了吗?我同意了吗?我没有!!”

  “我憋几百年了,一群自私自利自以为是没脑子的蠢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被他们人类一厢情愿赋予美好意义与心愿的老树,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烈火般的煎熬。

  不知道她在扎根这一方土地之前,到底曾经历过什么样的地狱。

  宁杳又递上一壶酒,还是没有出声儿,如今对方正在情绪巅峰上,最好不要插嘴。

  酒壶一递到手边,姻缘树下意识又接了,喝完了将空壶砸在长案上,软而无力地垂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像是喉间蒙了层缯絮,有些闷堵,“我、我其实啊,根本就不能保佑他们……”

  她伸长细白的脖颈,看向坐在对面的宁杳,“我连我自己、都保佑不了。”

  宁杳再呈了酒,低声道:“前辈,万事要想开些,这样才能好过。”

  姻缘树来者不拒,将手边的酒全喝了,她冰冷的指尖点了点宁杳额头,“杳杳,你成亲了对吧?你丈夫就是底下院子里坐的那个瞎子对不对?”

  宁杳点点头,“是。”

  姻缘树问道:“成亲的时候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漂亮吗?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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