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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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死囚文武被执行了枪决。

  忐忑不安的“漂”泊者(1)

  他睁着一双泪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说道:“我犯了死罪,该杀。但是我不是扯谎棒,凭什么要我背着这个坏名声下地狱?”

  1 朝天门:忐忑不安的“漂”泊者

  1974年9月25日,山木出生在四川省西充县。

  大凡山清水秀的地方,她的另一面必定是封闭与落后。为了走出封闭与落后的小地方拓展自己的视野,山木带着浑身的朝气来到了繁华的大都市重庆。

  如果你是一名旅游长江三峡的游客,重庆的朝天门码头是你必经的首站。顺着码头长长的石梯,一级一级地走下去,迈向那些通到万县、宜昌、武汉、上海等长江中、下游城市的客轮上。在这些石梯上,游动着许多从乡下漂泊到重庆谋生的下力人,重庆人称他们为棒棒。棒棒现象在其他城市也有,唯山城重庆的棒棒最多也最出名。干这一行除了两根结实的绳子、一条牢固的扁担外,还要有一副身强体壮的好身子。

  刚到重庆捞世界的山木没想到吃棒棒这碗饭。他那天到朝天门码头是看稀奇的。在西充老家,除了清澈见底的山涧流水,他无法看到长江的波浪壮阔,此其一;其二,“我第一次看到长江上的豪华客轮,有一幢楼房那么高。”在狱中,山木对我说,“一艘船上要装好多好多的人,我都搞不清楚那些人是怎样子装进去的。”

  站在朝天门码头的石梯上,一身农民装扮的山木双手叉着腰,兴奋地望着远方的江面驶来一艘客轮。1994年的夏日阳光热辣辣地射下来,照着他的农民肤色越发地油光发亮。就在这时候,在上上下下的重庆人浓重的渝州口音中,他驿动着的冲撞之心兴奋地想到:住下来,住在重庆。二十岁的山木,作出了他最现实的选择:在重庆找一份工作,做一个漂泊在繁华大都市的打工仔。

  那艘客轮靠岸了。

  船上的旅客双脚还未踏上石阶,众多的棒棒轰一声拥上去,争抢着旅客们手中的行李。许多外地客人往往被重庆棒棒们的热情吓得目瞪口呆,以为碰到了劫匪。倒是那些本地客人,已经习惯了棒棒们的热情,任随他们中的一人抢得自己的行李,看着他麻利地捆好,挑到肩上,主人再吐出一个地名,讲好价钱,最后甩手跟在棒棒后面,一路轻松地离去。

  这个棒棒抢业务的场景深深地刻在山木脑中,在他二十岁的心里,已隐约预感到漂泊的不易。同时,另一方面也意识到:在老板与雇员之间,雇员只有绝对服从老板,才能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

  没有抢到业务的棒棒们一脸失望地散开来,带着倦意的心态,或站或坐在朝天门石梯上。其中一位棒棒走到山木跟前,先看了看他一身的农民打扮,然后问道:“兄弟,你是哪个地方的人?”

  “西……南充市的。”

  山木在忐忑不安地说出那个封闭的小地方之前,临时改口说了一个城市名字。西充是南充市下辖的一个小县。这种现象生活中很普遍,小小的虚荣是人人都有的,与品行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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