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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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雨霂现在哪里做得了什么决定。缄默之下,如今她就是一六神无主之人。方致远见她没有反应,在她身旁轻轻地问道:「嗯?想什么呢」关雨霂方回过神来,收理好思绪,笑着说:「有钱真好。」

  旧景当前,二人相视一笑,絮语两番,又闲评三四景。关雨霂因想到那日所目之清单,上面的字迹行行草草印在她心里,说道:「既然来了,还带了棋盘,小屋放着也拘束,还是去大间的吧。」

  方致远点了点头,招呼一大帮子人歇着了。二人回了房将东西都简单收拾一番,就听方致远说有事要同店家讲,话罢便出去了。关雨霂精神一散,一歪身靠在了窗边。本是以为来享清闲的,可这清闲嘛,是一点也无,那乱绪嘛,还真多得是。她此会儿心头乱着呢,那人又跑远了,便是有的没的心思都跑来敲窗,如枝头鸟儿乱啼一般,一声声地在逼问。

  你说关雨霂懂不懂?连方致远都懂了,她能不懂吗?可懂是一回事,要怎么办又另一回事了。她此生向来是逆来顺受着,凡事都跟着境遇走,看似起起落落,可没有哪一样是她自己挑的:

  幼时争强好胜之心,被阿爹给磨没了,她心平气和地从了。

  闺阁烂漫无知之梦,被朝廷给唤醒了,她无可奈何地认了。

  徭役受刑发至抚州,她是身不由己。

  一道圣旨嫁来方家,她能抗旨不成?

  嫁人之初寄人篱下愈发不能自主,她那时唯一为自己做过的决定,便是「爱他」,笃定决绝,不明缘由,却不顾一切。关雨霂想到这分,不禁笑了起来,也不知当初是怎么了,怎就如此认了死理不依不饶,后贬来抚州,卧房里一照面,她也确实是清醒了。可当真清醒了吗?怎又迷糊起来?她亦自知生了别种情意,好似蓬莱山上终年不去的云雾,拨不开,也打不散。

  如若说头一回的明月夜,她一脚打滑跌落崖边,那么这一回,她泛了一叶孤舟越行越远。

  这一个人,一辈子,怕真是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上两个跟头。

  关雨霂想到了偷瞧来的《致远志》,那人把梅林修了,把妈祖庙修了,把步晏池修了,都做得悄无声息,不着半点痕迹,真是好手笔。如今领着自己回了山中小店,不明何意。关雨霂只晓得,那人总是知道如何用最能让自己动摇的法子乱弹琴,也不晓得是不是天赋。

  她独处空屋,半开帘幕,闻着山味,眉间点了这几日里挥之不去的旧愁。她心想来方家两年有余,什么林子庙子池子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她也不知方致远什么时候动了这个心思。其实连方致远自己都不知道,她很早以前便不经意间这么做了,你说她绸缪备至是要做什么

  笔者觉得,她在造梦。

  可女儿家是故事中人,揪着帕子想不通这些。她倚着窗,垂着头勾起青丝一缕,一圈一圈缠于指尖。此际,乌发从肩上滑落,沾染了些许湿热,同心事一般含糊不清,飞来又去。她低声一一罗列,谱新词,一字,两字,三字,逢着雨便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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