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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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淮南就是在这时候遇见那个小孩儿的,在他爸妈的灵棚前,在一个冷得彻骨的冬天。

  那时他站在外面捧着杯子喝牛奶,帽子上的按扣揭开,脸前的那截布片在下巴处垂着,杯子口牛奶蕴出的热气喷了他满脸。

  身后是依然嘈杂的灵棚,一杯烫手的牛奶让陶淮南终于不那么冷了,手心暖呼呼的,都有点不舍得喝。

  ——手里杯子突然被人抢走的时候陶淮南吓了一跳,惊得整个人往后一缩。他什么都看不见,在一个处处都陌生的地方,这种突然发生的变故总是令他很害怕。

  牛奶泼到他帽子和前襟上一些,陶淮南慌张短促地喊了一声“哥”。

  那是个光着身子的男孩儿,比陶淮南矮点,瘦得好像只有一把骨头,肋骨一根一根凸着,身上青紫遍布,脸上胀着不健康的红。

  他两手捧着陶淮南的杯子,大口大口地咽着牛奶,手上破皮皴裂,还很脏。

  老家的叔叔喝了一声,因为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陶淮南又是一哆嗦。

  陶晓东走过去抱他,陶淮南立刻紧紧贴上来。

  老家叔叔说那是迟家的小子,见天儿这么光着,他爸喝酒喝傻了,喝多了就打他。

  “迟家?”陶晓东问,“迟志德?”

  “对,你还记得?”

  陶晓东跟迟家那个酒鬼没差几岁,小时候打过架,他还砸过迟家的玻璃。迟家辈辈都是酒鬼,喝多了打老婆打孩子,迟志德从小就被他爸打聋了一边耳朵。陶晓东向来不待见他们家的人,路过绕着走。

  “他儿子都这么大了?”陶晓东看着那小孩儿,从头到脚都光着,连个布片都没,身上那些伤和疤一看就是被打出来的。陶晓东看不下去,放下陶淮南,脱了身上的大衣,裹住那孩子。

  男孩前后打着摆子,整个人以夸张失控的幅度剧烈地发着抖,牙齿磕得喀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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