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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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柔心头略安,见四下无人了,才对着铜盆里的水面照了照自己的倒影,又掠了掠鬓发,才一咬牙,一闭眼,勇往直前地往明间去了。

  走进屋里,见陆宗沅躺在榻上,头枕双臂,一张洒金笺盖在脸上,胸口轻微地起伏着,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寄柔拿不定主意,离榻远远地站着,止步不前。却见忽然陆宗沅将洒金笺拿开,眼皮撩了她一下,懒洋洋道:“愣着做什么?”

  寄柔被他一提醒,顿时想起来自己的来意。她一步一步挪到榻边,看见陆宗沅松散的衣襟,脑海里涌现出被他绑在这里灌酒的情形,脸上顿时连丝毫血色也没有了,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堵得呼吸不得。

  暗地里在自己手背上使劲一拧,疼得两颗晶莹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对这个已然驾轻就熟,因为当初在家时,但凡她一哭,爹娘就无有不应,百试不灵––如今,更是连装也不用装了。寄柔背对着陆宗沅,拈了一根墨锭,往砚台里点了几滴茶水,磨了几下,那泪珠子悄没声地落进墨汁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圆圆的波纹便荡漾了开去。

  陆宗沅在身后冷眼旁观,瞧得分明,却不开口,也无丝毫动作。

  寄柔便犯了难,因她在家时,眼圈才一红,眼泪将落未落时,嬷嬷便立马要来追问的。如今陆宗沅装聋作哑,她倒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努力一回想,平日里十几个丫头服侍她,似乎总有干不完的活,叠被铺床,洒扫盥洗,理妆匀面,夏天打扇,冬天熏香,还有一起淘漉玉簪花儿做香粉––都不成!难道还得请他和她一起绣花打络子么?

  磨完了墨,也不见他有写字儿的意思。寄柔苦着脸瞄了他一眼。

  陆宗沅一阵闷笑,用拇指在两穴摁了摁,很是头疼道:“伺候人也不会?要我手把手教你?”

  寄柔一听这话就犯怵,生怕他果真要手把手来教她,立刻放下砚台,东张西望,瞧见榻边放着一把折扇,便打开来,往榻边一跪坐,替他徐徐打起扇子来。

  她这一串动作,笨拙有余,伶俐不足,陆宗沅兴致盎然地一路用目光追随着,见她又木头似的杵在身后不动了,那扇子一晃一晃,扇得他头发飞舞,好不烦乱,便一把将扇子抢回来,“啪”一声收起来,然后点了点寄柔的脸颊,说道:“你是从真定城来的,姓徐,家里做布庄生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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