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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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两人正在商议,却听承钰的声音在外头传进来,“母亲是要把谁嫁了了事”一边说着,人已经飘飘若仙地走了进来,脱去外头的斗篷,身上穿的乃是一件宽袖皂缘的玉色绢衫,头上不戴冠,用一只皂条软巾竖带将头发束起。腰间悬着一个霜后晒干的盆种小葫芦做配饰。

  徐敞一见他这样僧不僧,儒不儒,冬不冬,夏不夏的打扮,便气不打一处来,劈头骂道:“书也不曾读几本,倒学的魏晋名士一副落拓不羁的打扮,你也以为你有那个气度还不快快换件正经衣裳,看得我都快要羞死了!近日我不曾骂你,你便翻天了!昨夜里还惹出那样大的祸事!如今人家都找上门了,还不是你这个孽障招的!”

  承钰被喷了满脸的唾液,昏昏然连东南西北也找不着了。半晌,终于耳畔一静,皱着脸将面门上的唾液都抹干净了,才问道:“是谁找上门来了?”

  徐敞哼一声,也不做声。傅夫人便将虞韶求见小姐的话说了一遍,承钰听了,心里便是一阵反感,经过之前马车上那一幕,明知道虞韶想见的必定不是忆容,而是寄柔,心里却丝毫没有释然,反而越发揪紧了。他也没有同徐敞二人解释清楚,只是敷衍几句,便急急地往寄柔的绣楼里来了。

  第10章 珠帘几重(五)

  承钰到了寄柔的院子,一路畅通无阻上了二楼,见无人来迎,便隔着福寿万字楠木窗一看,见明间里头不见寄柔,唯有那个愣愣的丫头望儿正拿着一件衣裳在熏炉上烘着,承钰便假咳一声,望儿闻声看来,忙将衣裳堆在一边,跑出来堵在门口,问道:“三爷来干什么?”

  承钰见望儿这一副提防的样子,也觉有趣,故意脑袋往里一探,作势就要进去,“你们姑娘在里头?”

  “……不在。”望儿说完,就要关上门。

  承钰动作极快地挤进了门,顺手将她的辫子一揪,笑眯眯地说道:“不在唔,怎么我好似听见柔妹妹和二妹妹的说话声好你个丫头,当着主子的面撒谎我是洪水猛兽,能吃了你不成?”

  望儿嘴角一耷拉,又不能告诉他:姑娘嫌芳甸太爱和三爷说话,因而连着对芳甸摆了一天的脸色。望儿心道:姑娘瞧不上你,不乐意和你打交道,你怎么脸皮那么厚呢?于是回答承钰时,脸上就带了几分不敢苟同:“姑娘是在和二姑娘说话,都是些花儿粉儿之类的琐事,三爷就不要掺和了吧!”

  承钰气得作势要打,望儿忙抱着脑袋跑回熏炉旁,眼不斜视地薰起了衣裳。承钰嘴一撇,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临进去前,好巧不巧地往望儿手上看了一眼,正见竹笼上展开的乃是一件青绢的贴身小衣,素面无纹的底子,衣缘细细压了一圈水绿掐边。本也不是多么露骨香艳的物件,却惹得承钰没来由颧骨一热,待要回头,却又被望儿一眼瞧见了,往自己手里一看,又往承钰脸上一看,忽的调转了个方向,拿背对着承钰,将他的视线都挡住了。

  承钰被她气得咬牙切齿,重重地在那灯笼框菱花隔扇门上一敲,便走进稍间里去了。

  却见那梨花木包镶南床上,寄柔和忆容一人抱着一个手炉,胳膊肘儿撑在紫檀小几上,对着那一副黑白棋局沉思。因早听见了外头承钰和望儿的对话,她们两个也不回头,忆容便笑道:“哟,好大气量,赶情说不过一个笨嘴丫头,就来对着我们这样摔摔打打的!”

  承钰鼻子里一声冷笑,歪着身子坐在床边也看了几眼,随口说道:“你也别急,气我的日子不长了,才刚爹和娘还在商议,过了这三个月就把你嫁出去呢!”

  忆容大惊失色,连棋也顾不得下了,直接转过身来,口不择言地说道:“胡说!胡说!你几时听爹和娘商量这事来着难得有一次爹见了你不是骂你,反倒要和你商量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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