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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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赵瑟极有眼色,自陆宗沅在寄柔这里留宿过一夜后,他便自动自发,命人将陆宗沅留在延润堂的器物用具零零碎碎地往寄柔这里搬来,只是动静又不大,今天一个茶盅唾壶,明天一套砚台棋具,寄柔被他搅得烦躁,眼见暖阁里,从几到案,榻上到床里,都陆续地被陆宗沅给占了,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往汀芷那里去了。

  这一向因为王妃抱恙,茂哥都在太妃这里暂住。太妃的本意,是要对茂哥好生管教,只是这唯一的嫡孙,却和陆宗沅幼时截然不同,看着闷不吭声的,又油盐不进,她老人家被气得头疼,三天两头地往佛堂去理佛。可怜汀芷老姑独处,从没管教孩子的经验,又兼庶务繁忙,一不留神,茂哥便跑了个无踪无影。

  等到寄柔问起,汀芷也不甚在意,说道:“茂哥在暖阁的通炕上写字儿呢。”寄柔走进去一看,一大张纸上,只写了斗大的“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几个字,毛笔就扔在炕几上,墨汁溅得淋淋漓漓,人却早不知道哪去了。汀芷也探头看了看,摇头道:“去园子里玩了,一会自己就回来了。”

  寄柔左右也无事可做,见汀芷拿着账簿在看,她为了避嫌,便走开了,因见那个鸟笼子被钩子挂在窗下,一只红嘴绿头的鹦哥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叫得声嘶力竭的,她便取了一个茶盅来,往它的水槽里添了点茶水,鹦哥脑袋一晃,不耐烦地踱走了。

  汀芷看得有趣,也放下账簿走了过来,拿翠翘金雀的玉搔头逗了逗鹦哥,随口笑道:“这小东西,在笼子里拘得慌,想出去呢。好吃好喝得供着它不要,出去还不得冻死饿死了?”

  寄柔微笑着看了一阵,说道:“有个伴就好了,无亲无故,孤零零的,也可怜。”

  “也是。”汀芷把玉搔头一放,没头没尾地说道:“你说巧不巧,王妃才说要张罗虞韶的亲事,就一病不起了。这事情只能搁下了,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是挺巧的。”寄柔说道,“我上回在园子里看见虞韶的娘,倒和他生得不大像。”

  “儿女和爹娘生得不像的,也大有人在。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生得像了,他整日跟着王爷,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像呢?”汀芷笑着睨了寄柔一眼。

  寄柔想了一想,有些不大确定,便笑着摇头,“我这会,有点记不起他的样子了。”

  两人说了一阵闲话,寄柔往墙角的自鸣钟上一看,见也坐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见茂哥回来,有心要去找,看汀芷的样子,也毫不担心似的,寄柔便不动声色地告辞了。出了院子,一路在园子里找过去。园子的东角,有一个旧年凿的水池,寄柔走在单孔石桥上,看见桥头上那个琉璃宝顶的亭子里,茂哥就翘着脚坐在栏杆上,手里拿了根树枝子,在鱼池里戳来戳去。

  寄柔远远地叫了一声茂哥,茂哥身子一晃,扭头一看,又怏怏不乐地扭回去,把树枝在水面上拍打着。

  寄柔走了过去,见一池子的锦鲤,都被茂哥骚扰地躲到了水草下面不肯露头了,偶尔冒出水面吐个泡泡,茂哥的树枝立马就刺了过去,锦鲤尾巴一摆,又逃走了。茂哥很失望,嘟着嘴道:“柔姨,连鱼儿都不肯跟我玩。”

  寄柔把树枝从他手里接过来,笑着问道:“茂哥,‘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下一句呢?”

  “‘不得於心,勿求於气’!”茂哥立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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