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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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在汉斯·克罗斯的《预审判官要览》中,曾举出有关潜意识的一个例子。一八九三年三月,低拜伦的迪特基尔亨的布尔尼教师家中发生了两个儿子被杀害,妻子与女仆受重伤,丈夫布尔尼因涉嫌重大而被逮捕的事件。妻子醒来后被要求在侦讯调查报告上签名,结果她签的并非「玛莉亚·布尔尼」,而是「玛莉亚·格登堡」。但是格登堡并非她娘家的姓氏,而且就算她再怎么样努力,也想不出这个姓氏的缘由。也就是说,从那时以后,她的记忆已被埋没於意识之下。但是,随著调查之进展,发现女仆的情夫就是这个姓氏时,立即将他以凶手罪名逮捕。亦即,玛莉亚写出「玛莉亚·格登堡」时,她在凶案发生时所见到的凶手脸孔虽然因为头部受伤与昏迷而丧失记忆,却在清醒的朦胧状态下化为潜意识呈现。

  「玛莉亚·布尔尼……」似乎被这几个字唤起了什么,三人脸上出现一致的表情。

  法水重新点著一根香菸,接著说:「所以,乙骨,我要求伸子一睁开眼便签下名字,目的就在於针对她与玛莉亚·布尔尼夫人同样的朦胧状态,企图记录有可能迅疾消失的潜意识。那女人果然不出法律心理学家的案例集,亦即,伸子的前例乃是奥菲莉亚。只不过奥菲莉亚是因为单纯的发狂而回忆起幼年时听奶妈所唱过的歌(<明天是情人节>),但伸子却冠上降矢木这个颇为戏剧性的姓氏,演出可怕的讽刺。」

  这个签名竟然具有恐怖的吸引力。在短暂的凝视之后,个性率直的熊城首先情绪高亢地说:「也就是说,『格登堡』等於『降矢木旗太郎』了?这么一来,克利瓦夫夫人的陈述就能漂亮地解明了。法水,你已经推翻旗太郎的不在场证明。」

  「不,要做这样的结论非常困难。凶手仍是降矢木X。」检察官并不轻易认同。

  脑海中掠过算哲这个不可思议的角色之后,法水也点头表示同意检察官的说法。他像受到强烈讽刺般,脸上泛现错乱的表情。事实上,如果那是幽灵似的潜意识,或许会是法水的胜利,可是,如果只是单纯的心理性错误,那就绝对是超越推理测定的怪物!

  乙骨医师看了一下时间,站了起来。这位尖酸刻薄的老头在离去前不忘补上一句讽刺:「看来今晚不会再出现死者了。不过,法水,问题不在於幻想,而是在於逻辑判断力。如果这两者的步调能够一致,你应该也可以成为拿破仑。」

  「不,只要成为汤姆森(丁抹时代的史学家,解明贝加尔湖畔南奥尔根河上游突厥古碑文内容)就够了。」法水毫不迟疑地反唇相讥。但是接下来的话却卷起了一场风暴,「当然,我是没有高深的史学造诣,不过却可以在这桩事件中取出价值远超越奥尔根碑文的内容。你可以暂时在客厅中等待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

  「发现?」熊城大惊失色。

  虽然无从得知法水心中的企图,但是看他眉宇之间浮现的毅然决心,很明显能知道他正想进行乾坤一掷的豪赌。

  不久,在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紧迫空气中,被传唤前来的田乡真斋在乙骨医师离去后紧接著进入。

  法水立刻单刀直入地开口:「我现在直接问你,你昨夜八点至八点廿分之间巡视宅邸时,曾经将古代时钟室的门锁上吧?但是,应该有一个人从那时起就消失了才对。不,田乡先生,昨夜进行神意审判会时,在这栋宅邸里,降矢木家的成员应该不是五位,而是六位,对吧?」

  这一瞬间,真斋的身体好像触电般地颤抖,像是在寻找可供攀附之物般,回望四周。不过,他却随即采取了反噬的姿态:「哈!哈!哈!如果你们打算在这暴风雪中挖掘算哲先生的遗骸,请你们拿出搜索令来。」

  「如果有必要,很难说我们不会拿出搜索令。」法水冷然说道。然后似乎认为与真斋辩驳毫无意义,於是开始叙述自己的论点,「事实上,我们也没期待你一开始就会坦白一切,所以先由我来证明这位消失的人物吧!你知道盲人听触觉标型这个名词吗?盲人使用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将个别传来的零散资讯综合,尝试塑造出接近自己想像的物体之造型。田乡先生,我当然不可能见到该人物的影像、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没听过有关他的任何只字片语,但是,我最初踏进这座黑死馆之际,就己经感觉到某种可称之为徵兆的东西,亦即,在这桩事件开始的同时,已有一种离心力在作用著,而且这个离心力还抛掷向关系者圈外远处的某人,这点从佣人们的行为上也能观察出来。」

  「这么说,我曾经问过的……」检察官以异样亢奋的声音叫著,同时醒悟到已到了解开自己悬念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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