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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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不怕死人,让我害怕的是活人。

  几个月前,一个疯狂的杀手走进附近一间诊所,对着候诊室的满屋病人一阵扫射。这事过后,我便去五金行买了链条和挂锁,办公室关门后和周末时,可以用来保卫前面的两扇玻璃大门。

  正当我埋首办公时,突然听见有人剧烈摇晃前门。我勉强逼迫自己穿过走廊去查看。门上的链子被震得摇来摇去,但不见人。外面的流浪汉有时会试着进来上厕所,不过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回到办公室,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这时,对面的电梯突然打开,我立刻拿起一把大剪刀准备迎战,不过出现的是轮值警卫。

  “刚才你有没有想从前面的门进来?”我问。

  他好奇地扫了一眼我手上的利剪,说没有。我知道这话问得很没道理。他明知道前门用链子锁了起来,而且他也有大楼其他门的钥匙,没理由走前门。

  我重新回到桌前,要把洛丽·彼得森的验尸报告口录下来。不安的沉寂浮在半空。不知什么缘故,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就是不能忍受听到那些字眼被大声地说出来。这些话不该让任何人听到,即使是我的秘书罗丝也不该受这种罪。没有人该听到那些发亮的残余物、精液,和她脖子上的伤痕。最可怕的是她曾被残酷折磨的证据,凶手越来越残忍凶暴了。

  强暴与谋杀对他来说已不够过瘾。直到我解开洛丽·彼得森身上的绳索,割开她皮肤发红的部分,找到她骨头折断的地方时,我才明白她死前的遭遇。

  那些挫伤才发生不久,从皮肤表面几乎看不出来。但割开皮肤,就可以看到破裂的血管,看得出她曾被重物击打,可能是用膝盖或脚。左边有三根肋骨断了,四根手指也被折断。她的嘴里有纤维,大部分在舌头上,这显示凶手可能曾将她的嘴塞住,让她无法尖叫出声。

  我脑海中浮现出客厅乐架上的小提琴,以及卧室内桌上的外科期刊和书籍。她的双手是她最珍贵的工具,她用来治疗病人、弹奏音乐。他一定是在把她绑起来后,刻意一根根折断了她的手指。

  录音机不断流转,记录下一片沉寂。我关了机,坐进转椅,滑到电脑前面。黑屏变成文字处理软件的天蓝背景,我开始打起验尸报告,黑色的字母一个接一个跃上屏幕。

  我并没有去查验尸时随手写下的笔记。我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就在我的脑海里。“一切正常”这个字眼不断出现。她一点病也没有。她的心肺肝一切都正常,死亡时非常健康。我不断打字,一页又一页的报告不停地在屏幕上滑过,直到我猛一抬头,弗雷德,那个警卫,赫然站在门口。

  我没注意到我工作了多久。八点钟该他轮班,从我上次看到他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像涣散出来的梦——一个噩梦。

  “你还在这里?”他迟疑一下,“嗯,楼下有个殡仪馆的人等着领尸,我不知道那具尸体在哪里。他们大老远从梅克伦堡来。你知道温格在哪儿吗?”

  “几个小时前就回家了。”我说,“什么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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