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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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素描本还给她。

  “非常好,”他说,“很像。但是,为什么……呃……你画里的他,穿着化装舞会的服装?”

  在那短短一瞬间,他们目光相遇了。

  “我看到的他就是这个样子。”内奥米·卡尔顿·史密斯说。

  小丑路

  萨特思韦特先生一直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去登曼家做客。他们跟他不是一类人,换句话说,他们既不属于上流社会,也不属于那个有趣的艺术圈子。他们是市侩庸人,乏味又庸俗。萨特思韦特先生第一次见到他们是在比亚里茨,他接受了他们的邀请,然后赴约,结果待得很烦,然而奇怪的是,他去了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六月二十一日他坐着自己的劳斯莱斯开出伦敦的时候,他问自己这个问题。

  约翰·登曼四十岁,身强体壮,在商界地位稳固,受人尊敬。他的朋友不是萨特思韦特先生的朋友,他的观念更是跟萨特思韦特先生的相去甚远。他在他的行业领域是个聪明人,但是极度缺乏想象力。

  我为什么这么做?萨特思韦特先生再次问自己——而在他看来,他能找到的唯一的答案是如此模糊如此荒谬,他只好放置一边。因为,唯一的那个原因是那幢房子(一幢舒适、设备齐全的房子)的其中一个房间激起了他的好奇之心。那房间是登曼太太的专属客厅。

  它很难体现出她的个性,因为,根据萨特思韦特先生目前的判断,她没有个性。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呆板的女人。他知道她有俄国血统。约翰·登曼在欧洲战争爆发的时候去过俄国,跟俄国军队作过战,革命爆发的时候侥幸逃生,并且带回这个身无分文的俄国难民姑娘,不顾父母的激烈反对,娶了她。

  登曼太太的房间毫无特色,品质良好的赫波怀特式家具把房间装修得很精美——格调上有点倾向于男性化。但是里面有样东西很不协调——一面喷了漆的中国屏风,一件奶黄色与浅玫红相间的东西。任何一家博物馆都会乐于拥有它。这是一件收藏珍品,稀有且美丽。

  它跟房间里那纯正单一的英国背景很不搭调。它原本应该是房间的基调,摆放的一切东西都应该与之巧妙地保持协调性。然而,萨特思韦特先生不能将其归咎于登曼夫妇没有品位,因为房间里的其他东西都完美地融为一体。

  他摇了摇头。那样东西,虽然微不足道,却让他感到迷惑。他绝对相信,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来了一次又一次。也许它是一个女人一时的兴致,但当他想起登曼太太的样子——一个寡言少语的、相貌严厉的女人,英语说得如此纯正,没人会猜到她是个外国人——这个结论并不能令他满意。

  汽车在他的目的地停了下来,他下了车,思绪仍然停留在中国屏风那件事上。登曼夫妇那幢房子名叫“榛木坪”,占地大约五英亩,在梅尔顿荒野,距离伦敦三十英里,海拔五百英尺,住在那里的人大多收入颇丰。

  管家礼貌地接待了萨特思韦特先生。登曼先生和登曼太太都出门了——参加一个彩排,他们希望萨特思韦特先生不要客气,随意些,等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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