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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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对他们爆发的笑声会退缩,然后径直走向咖啡机,让自己变得忙碌,就算并没有加牛奶或糖,他也不停搅动咖啡杯。他躲在金属和瓷器碰撞而发出的叮当声后。透过百叶窗的板条缝,他看见白桦树的树叶开始变黄飘落,小水坑的表面结了一层薄脆的冰。

  克拉斯·福斯亚,一位社会学教师,走过来站在他旁边,开始谈论麋鹿狩猎会。

  莱勒诚恳地听着,但目光丝毫没有从外面那结冰的小水坑移开。当福斯亚靠过来把一只手放在莱勒的肩上时,他发觉他呼出的气息中有股难闻的香蕉味和甘草喉糖的味道。

  “你知道,每当我们走进外面的森林,我们总会想起你的女儿。”

  莱勒回头看到福斯亚苍白的脸,察觉一阵战栗顺着他的脊柱抖落下去:“是什么让你觉得她就在外面的森林里?”

  福斯亚闭口不言,领结之上的脸颊变得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想着她。我们一直留心她的下落。”

  莱勒低头,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脚底坚硬的地板,以及支撑身体重量并使他直立的那股力量。

  “谢谢,”他说,“那意义重大。”

  福斯亚离他而去,和其他老师坐在一起,那些能全身放松、跷起二郎腿,并且知道如何开启谈话的老师。莱勒看见安妮特坐在其中一把木椅上说话,并辅以手势,以她惯常的那种对一群倾听者说话的方式。她穿着一条黑色紧身针织衫,这样一来就不太可能无视她牛仔裤上方隆起的腹部。他感觉小腿发颤,于是把手放在窗沿上,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咖啡泼溅到地板上,紧接着是他们一脸同情地转头看他时衬衫和裤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他飞奔离开,踏得脚下的地板剧烈晃动。他觉得他可以听见他们在身后大喊:“可怜的人!你如何应付一切?”

  她无法预知他什么时候来,只有铰链发出的尖叫和门哐当撞到屎尿桶的声音。如果灯关着,他就扯下灯绳仔细打量她,他的凝视灼烧她的眼睑,即便她假装熟睡。在他确认她还活着之后,就伸手提起桶离开。她这才有时间一窥他身后的楼梯间,可惜那里没有光。他总是先清空一只水桶里的黑色粪便,然后在回去之前给另一个水桶换上新鲜的水。水泥地板上总会留下一摊摊黑色污迹。

  门是自动关上的,她从来没有听见过钥匙的声音。一开始,她还有力气的时候,她试过在他进来换水桶的时候攻击他。她会站在门边,趁他走到出口的时候猛地撞在他身上,弄得水泼洒得到处都是。他会激烈反击,用金属桶狠狠击打她的背,力道大得她很久之后还痛苦难耐,甚至在他把她抱到床上,用他肮脏的手抚摸她时,她也无法抗议。他轻轻拍打她,仿佛她是一只动物,必须在宰杀前得到安抚。

  他的脸被一个巴拉克拉瓦帽罩着,透过孔洞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在黑色棉布的衬托下显得很暗淡。她从未见过他的头发,因此觉得他根本没头发,头盔下是光秃秃且畸形的头。

  很难判断他的年纪,她猜他比她爸爸年轻,但她不确定。他统治着这间小屋。当他站在门边时,背和双肩的影子赫然笼罩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之上。但她不确定他在外面的世界里是否真的是个巨人。尽管穿着厚重的工人靴,他依然行动轻盈,身上总是有股汗酸味,似乎他一直在奔跑。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像丝绒般轻柔而低沉,仿佛他的声带深深地扎根在胃里。

  “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他不耐烦地收起没动过的食物,换上仍在冒气的蔬菜和一块晶莹的肉。她立马觉得恶心,尽管她很饿,胃像是一个巨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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