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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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叹了口气,萧恂又道:“你还记不记得,平佑年我们领兵入城前,有人来做说客,想说服阿爷,取赵王和陈王而代之?”

  在平佑之乱的尾声,齐王党羽试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甚至说服安王,承诺只要杀了萧曜,可以迎安王称帝,当时萧曜在混战中负伤,取他性命,何尝不是轻而易举。至高权柄唾手可得,瞿元嘉当时尚不作声,内心亦觉得既然萧曜能一争这天下至尊之位,安王为何不可,也是萧恂进言道:“陛下岂无手足?岂无侄子?历朝历代,哪里有叔祖杀了侄孙,以继承大统的?这些人看似来奉迎阿爷做至尊,实则是为了自己的富贵,心思龌龊至此,杀了也不足惜。”

  说完,他不等安王示意,便抽出佩刀,当着父兄和亲近幕僚的面,直接在帐中斩杀了来人。热烫的血腥气中,安王的神色由凝重转为轻松,亲自割下了齐王党羽的头颅,吩咐萧恂送给养伤的萧曜,表明心迹,而后,才有了水到渠成的萧恒献玺之功。

  没想到萧恂竟说道这一桩如今谈来着实有些忌讳的旧事上,瞿元嘉怔了怔,很轻地点头:“如何能忘?”

  萧恂自嘲一笑:“你当我为何一力劝说阿爷?我知道阿爷未必要坐那位子,但多少人的富贵荣誉都与它相关,我不劝他不坐,他不说不坐,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劝他坐,到时候骑虎难下,不由他了。你也说过,他坐得,阿爷和大郎,如何做不得?甚至在当时,论羽翼、军心和人望,阿爷远胜矣。他虽然是先帝的亲子,可要兵没兵,要势没势,空顶着一个王爵,如果不是程五替死,阿爷收留,性命在哪里尚未可知。”

  他拿手指沾了茶水,在席上划了三痕,瞿元嘉会意,也苦笑起来,想想又钦佩地说:“殿下真心磊落。”

  萧恂不置可否,神情惨淡地继续说:“那天我说的也是真心话。只是留下一半没说——也不敢说。但说不说,现在看来也一样,我还是要看他娶妻生子,然后与他如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苟合。”

  对于两人的关系,瞿元嘉无从开解,稍一犹豫,试探道:“二郎可想过,依照殿下的心意,去一趟连州?”

  “连州?”萧恂反问,“我去连州做什么?西北四州现在都是他真正的心腹所掌。我还不如待在京内。”

  短短数年工夫,萧曜已经在舅父的协力下将天下诸州的长官调动过半,尤其是西北四州,更是今非昔比,得到了许多优待,其中更以连州为首,种种恩赏、优待乃至放任,不仅是御史屡有上奏,据说吴国公本人亦有过微词,认为昆连据有天下之险,内接腹地,外通夷狄,若是放任自流,对国朝实乃心腹大患。

  “不去连州也不要紧,天下之大,你只要挑得出来,殿下肯定会促成此事。其实这事本也轮不到我多嘴,但要是能暂避一两年,也好。”

  萧恂看他一眼:“……也好?除非这一辈子都不见他了,不然永远也不会好。元嘉,我在翠屏山下被人救起时,也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偏偏救我的人说,天下大还是不大,就看你是不是在另一个人的股掌中。那我走去哪里有什么意思,一年两年不见又有什么用处?我情愿蜷在他的股掌中……”

  瞿元嘉飞快地一想,如果是自己成婚,或是移情别恋,以程勉的脾气,绝不可能说出萧恂这样的话。即便是自己,恐怕也不能忍耐,即便忍耐,也是痛彻心扉,万分不甘。但他还是劝慰说:“翠屏山中假真人野道士多得是,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他们又不认识你与大郎,说不准的。”

  “不是道士。”萧恂摇头,“恐怕是个病人。”

  “人在病中,心性和往常不同。说的话更是不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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