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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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元嘉放缓了神情,说:“你们迟迟不归,便先来一探究竟。”

  “常去的钱纸铺关了,多跑了两家。”娄林扬了扬手里的包裹,“……大阿兄,那个,稍后到了坟前,你……”

  “我已经去看过了。”瞿元嘉神色自若地说。

  娄林蓦地露出如释重负又如履薄冰的神色:“啊……那个,其实这几年我们去找过。实在是找不到了……”

  瞿元嘉打断他的话:“是我做儿子的不孝,才让父亲入土后尚遭此劫难。不必说了。待忙完这趟公务,我就请假回乡,为父亲迁葬。”

  “嗯嗯嗯,这是大事。”娄林赶快附和。

  有了这一番缓冲,再回到那片乱葬岗般的荒坟时,瞿元嘉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在娄氏父子怜悯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地找了个开阔处,将祭奠用的钱纸慢慢烧了,然后不顾地上还有积水,郑重地磕了三个头,直到回到芦城,始终不置一言。

  回城后娄裕邀他再在家里住一晚,瞿元嘉婉言谢绝了,回到芦城的官驿为明天的返程做准备。他回来的时辰说早不晚,刚进驿站,正好杜启正也进门,见瞿元嘉回来了,拱手道:“允一兄的家事办得可顺利?”

  “多谢过问。都办妥了。”

  “哎,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践行宴我都推了。”杜启正一笑,先解释了,“不瞒你说,我进京之后,最不惯的就是应酬。我家出身贫寒,俸禄要养活母亲和妹妹,何况,士族间的这些应酬,我也不懂。何苦去惹人笑话。”

  瞿元嘉一顿,开解道:“我也是应酬不来。不过既然你推了践行宴,明日又要回平江了,待我稍作梳洗,换了衣衫,你我二人小酌几杯。”

  杜启正喜出望外:“这一路确实难得有闲暇,既然允一兄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

  约定之后瞿元嘉回室内换下满是泥水的衣衫,简单地沐浴更衣后,恰好也时近黄昏。两个人请驿丞不要惊动县衙,花钱找酒家买了些酒,要了几个菜,就着江南的清风明月对饮起来。

  酒过数巡,瞿元嘉绷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他倚在几案上,看着窗外的月亮,便想,等程勉能想起来,一定要问一问他,当年迁葬是如何考量的?这世上至亲间的生死离别那么多,不知有没有人想过,若是不能大放悲声,该如何致哀呢?人怎么发自内心地能为素未谋面的亲人流涕?是否惟有血脉的延续,方足以告慰死者?

  察觉到杜启正包含着关怀之意的目光,瞿元嘉意识到自己过于出神,他掩饰地一笑:“走神了,杜兄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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