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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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伤势如此沉重,如何能过玄池岭……”瞿元嘉猛地卡住了。

  费诩看了他一眼,肯定了他那未说出口的猜想:“不瞒瞿兄,当时我们都以为……也是抱着万一的侥幸——如若他真是五郎,送他回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金州虽在西北四州中算得上富庶,可是气候并不胜过昆连许多,又无良医,五郎的伤势拖延数载,就算聚集金州的名医,也是束手等死。”

  瞿元嘉喉咙发甜,瞪着费诩的目光如同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费诩长叹,继续说:“当时五郎虽不肯相认,内子问他,愿意不愿意回京,他立刻答应了。不仅答应,也同意服药。”

  “你们这是拿五郎的性命去赌。侥幸赌赢了而已。”瞿元嘉冷冷说。

  “动身前,我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如若过不了玄池岭,又或是途中稍有纰漏,我会后悔终生。他在我治下数载,我无知无觉,任他受苦,竟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为官无能在先,已不可追,作为他的朋友,他的心愿,我再不能违背。”

  瞿元嘉短暂地合上双目,哑声问:“那个胡女呢?“

  “……她随着五郎一行,也过了玄池岭。与京中来迎的队伍汇合后,我返回了金州。再不知她的下落。”

  瞿元嘉飞快地回想,这几年来帝京各高门有过什么要事。可是他素来不与高门交往,脑海中空空如也。满腔的不平和恨意烧得他五内如焚:“她既然还是献出了鱼符和紫袍,为什么要拖到他病入膏肓?五郎还为她开解,可天底下如何能有如此痴愚之人?”

  “瞿兄可曾问过五郎,他为何不愿与故人相认?”

  浑身的煞气如同被浇上了冷水。瞿元嘉望向费诩,费力眼下咽下浊气:“愿闻费刺史高见。”

  费诩摇头:“我没有高见。据那胡女说,救下五郎后,他们先去了裕州。那时五郎意识全无,同行的商旅认定他不治,要丢下他。胡女就留在了裕州,求医问药,照顾起居,维系住了五郎的性命。后来裕州大旱,驱除胡人,她听说金州在扩籍,胡汉流民均能分到田地,思裕又是西北第一大城,有大量胡人聚集,认定在金州能有生计,这样才带着五郎辗转到了思裕。”

  听到此处,一时间,瞿元嘉伤心到了无处可说的地步,纷乱的意识中,终于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你这样愤恨,是别人做了你想做而不得的事情。

  瞿元嘉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艰难地说:“……她救了他,也无异于再杀了他。”

  “我从未听五郎如此说过。”

  “费刺史,你可曾问过……”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瞿元嘉还是问了出来,“那胡女,几时知道她所救之人就是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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