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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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嚣抱着沈喑,下山,离开了平州的望乡桃园,翻越离山的乱石怪柏,路过景塘的连天潮水,沿着来时的旧路,摸到永州城的边界,当时他跟沈喑,一块儿被关在囚车上,就是在这条路上结的缘。

  其实当初,沈喑刚被塞进他那辆囚车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记住沈喑了。只是悄悄一瞥,并没有被捕捉到目光。

  他小的时候,在模糊的印象里,母妃极爱美,母妃是真正的美人,从骨到皮。每当对镜理云鬓的时候,他凑在母妃膝边,对着那明晃晃的铜镜惊叹,母妃总是跟他品评,真正的美人,该如何如何。

  母妃说美人如花似玉。如花须得隔云端,教人带上几分朦胧的感觉,似玉便是你凑近去看,洗尽脂粉,看见的瑕疵不是瑕疵,该是灵气。

  段嚣那时候哪儿听得懂这个,压根也没见过这等如花似玉的人物。一心认定了母妃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却也总是下意识地,去留意是否真有母妃描述过的那等样貌。

  直到那天囚车上相遇,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沈喑,却真的见到了母妃话里说过的人儿。

  他衣上的血痕还没干,伤痕并不严重,疼痛都写在脸上,先前他一定被保护得很好,并不是惯会受伤吃苦的人。阳光下,黑白澄明的瞳色蕴着湿意,沈喑的侧脸好似白玉雕砌般,干净,易碎。

  永州城的边界似乎戒严了,有官兵在把守。

  不知发生何事,段嚣也懒得关心。他背着沈喑,像个黑影一样,在高耸的城墙上一闪而过,进城了。飞鸟在墙头挪动爪子,没发出一丝声响。

  他下手不算轻,沈喑直到现在还没醒。

  就近寻到一间客栈,抱了一路那么久。终于,段嚣将沈喑轻轻放在榻上,偏头,去嗅自己衣襟,满怀都是沈喑的气息。

  沈喑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他的眉头皱着。

  段嚣忍不住弯下腰,轻轻抚上那一弯紧蹙的眉头,顺着肌肤的纹理一点一点抚摸,像四月春风拂过杨柳枝,忍不住地盼望着它能垂展开。自眉间向下,那只手不知不觉便覆上眼帘,月光撒在他的脸颊上,能看清他眼皮上有淡淡的青色血管,在跳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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