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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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要回忆,那就真的太长了。

  我在一个名叫太平的镇子里长大,这是一个绿到让人发慌的镇子,绿色的河水蔓延到山头,再贯穿每家每户,就这样我有了我的第一个名字:苏河。

  我的苦难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的,那一年父亲和别人做生意,合伙人卷了所有的钱跑了,他开始疯狂借钱补救。相当长一段日子里,家里都是债主和催债的,父亲母亲总会在客厅里摆满水果和瓜子,脸上是低到不能再低的笑。

  后面有个和□□很有关系的债主,脾气很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母亲总不让我看这些,那些人来的时候她会让我去院子里。

  我坐在那空荡的地方,极力想听里面的动静,总是一阵极高一阵极低,我知道什么属于谁。我心里的焦灼,被后来的一把火,烧成了尘埃。

  那天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那个坏脾气的男人带了一堆人,烧了我家的房子,所有人都没事,只有我被飞溅炸裂的木炭,烫烂了半张脸。

  火光冲天是和疼痛与恐惧混杂的,有人报了警,也送我去了医院。

  那时候那个落后的小医院里还没有普及使用双氧水与碘酒,我记不清那些愈合的过程了,我只记得母亲晕倒了很多次,还有酒精无数次接触伤口带来热、辣到极致的痛苦。

  后来那些债务倒是随着一把火解决了,家里的房子开始慢慢修葺,那一年我被送到了奶奶家,读了新的学校。

  也是那一年,我成了怪物。

  没有人愿意和我接触,再加上长时间吃药让我日渐发胖,我自己最恨的东西就是镜子,我做不到与人对视,因为对方的瞳孔里会映出我疤痕可怖的面容。

  我永远坐在最后一排,双人的课桌,我永远一个人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去厕所。

  在本该不知担忧痛苦为何物的年纪,我却熟知了孤独。

  像被关进了一个大箱子里,绑上重重枷锁,再扔到海底,慢慢下坠到深渊之下,窒息却永远活着,海水的冰冷蚕食到骨骼。

  期末之前,学校说要组织一场全班级的广播操比赛,那个时候学生很少,一个年级就一个班级。我们被老师安排到地面发黄开裂的操场上,排列出最得体最好看的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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