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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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大晋礼法,除了某些既定的场合外,天子平日里是可以不用戴冕旒的,到了池瑜这更是因着她年幼又不理朝事,只有登基时才戴过一次,今日便是第二次。

  脑袋上陡然顶了个这么重的东西,池瑜不免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走路都晃晃悠悠的,看得秋雁那叫一个心惊胆颤,生怕她稍不留神就摔倒在地,到时候摔疼了事小,若是当众丢了面子,还不知道事后这位小祖宗会怎么闹脾气呢,好不容易紧赶慢赶重新布置好的太和宫,怕是又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他也不是心疼那些个物件,更不是害怕天子的震怒,只是担心自家皇上的身子罢了,别不小心磕了碰了哪里,她的伤才刚痊愈不久,可不能再受什么罪了。

  好在是一路有惊无险地将人护送到了高阶之上的龙椅前,念完提早拟好的诏书,眼瞧着池瑜坐下,秋雁才真的卸了一口气,板正地站在一旁,连从额间滑落至下巴的汗都不敢擦。

  池瑜没他那些复杂的想法,就是心情不好,坐在硬邦邦的位置上硌得哪哪都疼,盯着九九阶下那群忙忙碌碌犹如蚂蚁的大臣和法师,更是无聊得紧,偏生还不能动,必须端正地坐着,于是头顶的重物就令她愈发难受了,每一息都觉得煎熬。

  她都不明白自己看也看不着,听也听不清,要她做什么还得旁边的秋雁提醒,她说的话也需得一层层传下去,如此麻烦,究竟做这么多是图个什么。

  但纵使她有千般不解,万般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几不可察地摩挲腰间的佩玉,稍微缓解一点她越来越差的情绪。

  待到那头顶锃亮得几近反光的大和尚们停下,身侧的秋雁宣布结束,她才如赋大赦地起身,加快了些脚步走到众臣瞧不见的地方,急不可耐得自己拆下冕旒,扔给随行的宫人。

  没了讨厌又难受的感觉,池瑜顿时轻松了不少,背着手吩咐秋雁备车驾去皇陵。

  龙辇飞驰在石板地上,掠过一座座低矮的瓦房,风从敞开的车帘处刮进厢内,吹乱了池瑜的墨发,还有她的心。

  于她而言,无论她过得苦不苦,至少她还是活着的,可她的母妃若不是因为有了她,想来定是能安度晚年的。

  她未来得及见母妃一眼,宫中有关她母妃的画像也早在她出生之时尽数被销毁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母妃是哪般模样,只是曾听宫人说过,她生得一点都没有她母妃的影子,她皇兄也没有,就像是在这世间没留下一丝痕迹。

  后来她登基了,偷偷寻了见过她母妃又善画艺的人无果,而她舅公连画些山水都认不出全貌,更别说画人了,若不是顾妧,她可能此生都只能从旁人的描述中去想象了。

  她忘却了许多事,但还清楚地记得顾妧将画交给她的场景。

  她的生辰在季冬月儿最圆的时候,自小她皇兄就同她说,母妃虽不在了,却化为了一轮明月,在天上远远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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