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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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视线扫过钟应手上的七弦琴。

  这张漆黑的古琴,声音独特,应该是一张好琴,不亚于樊成云那张长清。

  多梅尼克总觉得中国人对待古琴的态度奇怪,无论琴古老或者崭新,都会给琴取一些名字,把琴当成朋友、亲人,仿佛这些琴会回应他们的呼喊,与他们终身相伴。

  宽敞安静的室内,响起了厚重低沉的弦音。

  钟应没有示意,更没有说“开始”,修长的指尖就勾起琴弦,弹奏起了沈聆重谱的汉乐府。

  多梅尼克疲惫了一天的精神,全然放松,并不介意此时听听他“讨厌的”古琴,弹奏“适合他”的曲子,舒缓一下提心吊胆的情绪。

  钟应手指抹过琴弦,来回滑动刮擦着,发出的古怪声音。

  见多识广的钢琴家知道,这叫走手音,能够增加曲子的特色和感染力。

  他放任思绪逸散,随便畅想,将修身养性的弦音,转换为了想象中的美景,让自己更加舒适的去感受古琴的美妙。

  钟应如泉水般汩汩的旋律,应当在弹奏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

  多梅尼克不由自主想象,这条河里,应该还漂着一艘破旧狭窄的渔船。

  也许船夫穿着寒酸,皮肤被太阳晒成褐色,脸上凝固着多年洗不净的污渍一般,笑出满脸皱纹。他抬手将潮湿黏腻的船桨,狠狠砸进水里,一声一声破开水面飘浮的落叶,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他本来觉得这样的画面陌生,又随着泠泠琴音,感到了久违的熟悉。

  弦动挠挑,短促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也打破了多梅尼克的悠闲恣意。

  那段短促的旋律,仿佛是谁在说话的声音,勾起了他强烈的探究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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