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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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着眉头问他:“老爷子,你慢点说,一件事一件事的说。你的意思,你认为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弃婴?”

  我这句话本来是否认的意思,我当然不是弃婴,我的父母在石柱村待的好好的呢。但高老情绪有点兴奋,没有听出来,反而认为我是承认了。只听他的语气激动起来:“看见你我当然认不出来,但是我还有别的办法认出你。你把你衣服掀开来,你胸前是不是有一个胎记?”

  我胸前没有胎记,他一定是搞错了。我下意识地掀开了衣服,只见高老看了一眼就张开双臂把我抱在怀里,有力的大手拍着我的后背:“果然是你。孩子你长大了!你真是有心人,还不忘记来找我这个拣到你的老头子。你胸前的那个红色胎记,小时候看上去就像一朵梅花……”

  我胸前是有一朵血红色的梅花印记。可那不是胎记,那是赤蛇鞭刺中的伤痕!本来受伤的是风君子,可是他也不知用什么古怪的道法借我金龙锁玉柱一用,我胸前就突然多了一道这样的伤痕。而高老爷子拣到的那个孩子,胸前居然有一模一样的胎记,这实在是太巧了!

  高老爷子现在的情绪既兴奋又高兴,我三言两语还真跟他解释不清楚。算了,暂时不解释了,先把事情问清楚再理解不迟。我也拍了拍老爷子的后背:“高老,您先别光顾着高兴了,别忘了我今天是来问你事情的。你是怎么拣到那个弃婴的?过程能告诉我吗?”

  我没问他怎么拣到我,只问他怎么拣到弃婴。可惜高老没有听出话中的意思,但这句话也提醒了他。他松开了我,拉着我的手:“你今天终于来问我这些了。来,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我们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听高老爷子讲过去的事——

  快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七一年。那时候正赶上批林批孔破四旧、牛鬼蛇神满街斗,是十年动乱中最混乱的年代。当时芜城地区的领导高飞尽已经被革命委员会“夺权”靠边站。面对着乱糟糟的局面,高飞尽心情烦闷,经常躲到乡下做了一个什么都不问的逍遥派。这年十月上旬的一天,他在武装部借了一杆半自动步枪,到人迹罕至的飞尽峰打猎解闷。

  至于他打伤香妃麝,拣到婴儿的那一段。紫英已经告诉我了,关键在于下山之后。他抱着婴儿走下飞尽峰,却在山脚处迎面碰到一个熟人。这个人姓金,是芜城乡下石柱村的一个老中医。在解放前打游击的时候,高飞尽有一次受了伤,躲在昭亭山区老乡家里养伤,是金爷爷来给他治的伤。后来金爷爷还教了他一套能强身健体的五禽戏。

  金爷爷今天到飞尽峰来采药,却看见高飞尽抱着个婴儿下山,当然要问他怎么回事。听说这是山中拣到的弃婴之后,金爷爷就问他:“你想怎么安置这个孩子?现在城里时局那么乱,连你自己都说不好明天会不会挨斗,带着这个孩子回去怎么照顾?”

  高飞尽一听觉得也是,就问金爷爷怎么办。金爷爷说:“我们乡下还算比较太平。这样吧,你把这孩子交给我。我们石柱村有一对夫妻婚后三年都没有孩子,一直想要一个,哪怕是抱养都行。我把他带回村里,交给那对夫妻抚养。你放心好了,那户人家相当不错。”

  听到这里,就像有一柄重锤在我耳边敲响了一面铜锣,震地我的脑中嗡嗡乱响。我刚才以为高老爷子是误会了,可是他现在说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我。一九七一年十月上旬?我户口本上的生日就是一九七一年十月八日!在这半年中,我们村没有同样年纪的孩子。婚后三年无子?我父母是一九六八年结婚的!我们村好像也没有其他人家有这种情况。

  高老爷子还说了什么,以及我是怎么和他道的别离开的体育场,这些我都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没有去学校,而是失魂落魄像梦游一般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手持青冥镜站在菁芜洞天中,浑身上下都是水。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傻傻的站在那里。这时对面竹舍后朱果林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早晨来打泉水的柳依依。依依看见我吃了一惊:“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帮我打水的吗?”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答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这儿。”

  我反常的样子让依依很是吃惊也担心起来。她放下水壶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哥哥,你的样子好奇怪呀?……啊!你的心里怎么这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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