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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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你们在哪里?”惊恐的钧如大声叫道,一个个令人恐惧的念头冲入他的脑海,让他不由地害怕起来。

  他冲进里屋,发现了一张小纸条,那是比孩童学字更幼稚的字体,但在这种小村庄已经是很难得了,这还要归功于钧如经常跑去村中富户的私塾那里偷听,然后在闲时教给他爹如何写字。“儿子,娘带你爹到寸(村)外的赵庄去了,听说那里有人能只退(治腿)。”草草的几个字令他眼睛发酸,赵庄,那可要走十几里地,贫穷的练家雇不起驴,这样走过去,恐怕那个能治腿的人也走了。

  孤独地靠在墙上,虽然没有吃的,但他还是渐渐进入了梦乡。自从记事起,他就老是做这样的梦,在那里,他不再是贫苦家的孩子,他梦见了自己穿着华丽的衣裳,周围有好多漂亮的女孩,住在好大好大的屋子里,甚至有几次,他看见过一位美丽得像仙子一样的女人,还有一个比县城中的官老爷更神气的老人……每天他都会梦见这样的场景,有时他甚至有这样的幻觉,自己的苦难都是假的,自己本该在那华丽的屋子里生活,然而,每次一觉醒来,在他眼前的仍然是那空空荡荡的屋子,满脸风霜的爹娘。

  倚在门前的栏杆上,风无痕望着天上的朵朵云彩,恍惚间又进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那里没有绫罗绸缎,没有华屋美食,只有家徒四壁和简陋的屋子,年迈的双亲,还有就是自己,虽然生活无比艰难,但是,总是有机会畅快地笑着。他多么希望永远不要醒来,永远享受着这难得的快乐时光,没有什么比父母的关怀更让他心碎的,他不想每次醒来就面对那冰冷的宫室,虚情假意的太监和宫女,还有那总是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也许,自己还是不要出现在这个人世上更好,梦中的他流下了两行清泪。

  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没有知道,这平静中将蕴含着怎样巨大的风暴。转眼间,空中电闪雷鸣,梦中的两人感到一道粗大的雷电径直朝他们劈了下来,生死的瞬间,他们只有无穷无尽的遗憾。突如其来的雷电在相距遥远的两个地方惊起一阵风波,小村中的人都惊恐地关上了窗户,而风华宫中的人也忙着寻找不在寝宫中呆着的风无痕。而练钧如和风无痕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他们只觉得整个人被带到了一个无比黑暗的深渊,渐渐地沉了下去……

  一切,将因为这一刻而改变,这一年,也就是宛烈十九年,风无痕十三岁,练钧如十三岁。

  序章

  宛烈十九年七月初三,钦天监正冷慕涯看着天象,惊恐不已。师从凌云前一任钦天监正水欣涛的他观星已不下于四十年,却从未看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观。北方天际紫微星附近,一颗原本黯淡不已的星辰突然坠落,化作流星,横穿整个天际,径直向东方落去,正当他推算此中缘由时,愕然地发现原来的位置竟又出现了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然而,一切却没有结束,原本乱糟糟的东方天空也出现了一颗相仿的亮星,两颗星辰互相映衬,将夜空点缀得极为诡异。

  满天的星辰就笼罩在一片银白的光芒之中,帝星紫微旁原本颇为耀眼的几颗星辰似乎完全被克制住了,代表辅弼之意的二十八宿也失去了往昔的光彩,这一刻,浩瀚无垠的星空只属于那凭空出现的两颗妖异的亮星。

  “天象大乱,天象大乱!”冷慕涯不停地喃喃自语,过了一会,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妄图参破这无名天机,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他捂着胸口缓缓坐了下来,背靠墙壁,心中是无穷无尽的沮丧,难道真的连它预示什么都不得而知吗?那还要他这个钦天监正干什么!想到自己蒙受的赫赫皇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冷慕涯咬破手指,就着那点鲜血在地上画了起来,那种痴迷和狂热的程度仿佛回到了童年他初学星象的那一天。良久,他茫然地抬起头来,没有结果,这么长时间的推算竟然没有结果。惨然一笑,冷慕涯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参透这未知的一切了,不经意地又看了一眼天际,他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不可能!”他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刚才的异像居然无影无踪,什么亮星,一切仍然像以前看到的一样普通。如果不是地上的星象图,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戏弄我?”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后,冷慕涯终于昏了过去。

  钦天监正一夜之间疯癫的消息着实让京城轰动了一阵,然而,随着皇帝任命了新的监正,事情也就这样平息了下去。朝臣们对于一个小小的五品小官的疯癫自然不会投注太多的兴趣,况且新任监正也并没有报告任何的星象异常,这些大人物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皇帝也渐渐淡忘了这个叫冷慕涯的中年人,毕竟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操心。只有京城的大街上多了一个疯子。

  “妖星,我看到了妖星!”衣衫褴褛的冷慕涯目光呆滞,跌跌撞撞地在大街上行走着。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顽皮的孩子,他们不停地向这个疯子投掷着石块和各种腐烂的蔬菜。大人们用一种掺杂着同情、怜悯和蔑视的复杂眼光默默注视着这个曾经仰视过的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曾经看到了即将影响皇朝一世的壮观景象,后世将广为传唱这一幕,冷慕涯这个名字将永远在史书中留下绚丽的一笔。但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疯子。那顷刻之间的星象奇观,虽然并不止冷慕涯一个人看见,但俗人大多以眼花为由蒙蔽自己,而大多数隐士或方外之人则对此闭口不言,达官显贵之流鲜有夜半观星之举,因此这件事就此湮没在时间之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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