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华 第270节(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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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之威非同寻常,哪怕是乱臣贼子听到天子的名字,依旧难免魂飞魄散。几名弓手的心头一阵颤抖,自己都有些迷惘,不知自己的箭射中还是没射中才好。“不对,他……他不是圣人!”呱噪声再起,伴随着喧哗呱噪之声,已经有惨叫声响起。前排兵马被人如砍瓜切菜般打得四散奔逃,弓手慌乱地想要再射出一轮乱箭,可是没等拉开弓,一名弓手已经倒地身亡。在他的喉咙处,赫然插着一支雕翎。徐乐和他的三名伴当成功冲入步兵大阵,接下来自然便是一场屠戮……“卫郎君乃是个聪明人,早在朕动手之前,他便已经感觉到势头不对。以他的一身本事,若是想走的话,天下间没人拦得住。可是他对我兄长忠心耿耿,不光自己要走,更想要救走我兄长一家。可是我兄长不习弓刀,自身身份特殊,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监视,又哪里走得脱?为了让我兄长可以离开长安,卫郎君便去找了和自己最为亲厚的一个朋友。卫郎君素来重义,便以为天下人都和自己一般,为了兄弟情义可以舍弃性命,却不知像他这等好男儿天下本就没有多少,更何况事关社稷又有几人敢插手其中?结果那位信誓旦旦要保全他和太子的好友,事到临头袖手旁观。卫郎君一怒之下举家自尽,这其中到底几分尽忠,几分出于愤恨,却是难说得很。若说凶手,只怕这位友人也逃不了干系。至于这位友人姓字名谁,你想必已经猜到,不用朕多费唇舌。”

  “事到如今,朕挑拨什么又有何用?说这些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多几分戒备,别像令尊一般轻信他人平白坏了性命。言尽于此,至于你信或不信,就全看你心意。”回忆起杨广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徐乐心中莫名地烦躁。他其实早就想过这一点,自己的父亲神勇绝伦,其谋略亦非等闲之辈,绝不可能束手待毙。当日杨勇败亡之前,他肯定想过什么办法自救,最终功亏一篑不得不死。加上李渊对自己的关爱,徐乐心中也曾怀疑过,既然两人交情如此亲厚,当日为何父亲不向李渊求救?即便李渊也改变不了大局,总归可以做些什么,不至于让自己一家人死于非命。只不过李渊待自己太好,以至于自己无法怀疑李渊,甚至觉得动类似的念头都大为不该。可越是这么想,心里就忍不住有这等怀疑,加上杨广今日这番话,无疑更佐证了自己的想法。难道……不,不该是如此!李渊父子待自己天高地厚之恩,当日又怎可能做出那等事?再者说来,自己虽然有一身本领以及玄甲精骑,可是和李家比起来依旧是差距悬殊。

  李渊若是真做过那等事,为何不把自己杀了绝后患,反倒是委以重任?

  种种疑虑交织一处,让徐乐心中莫名烦躁不安,只有通过杀戮暂时压制自己的烦乱心思。这些倒霉的乱军,便是老天送到眼前的现成杀胚。也不讲究什么槊法,只是随着心意挥舞马槊,将眼前的敌人或挑或扫结果性命,出手已经越来越依据本能而不是招数。忽然间徐乐只听到对面一阵惊呼以及阵阵马嘶,才让他思绪从回忆转到眼前。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大槊之上已经多了一具军将尸体,面前更是出现一支马队。原来方才那支步兵早已经被杀得溃逃,眼前的敌人则是一支披挂整齐的甲骑。轻骑在前重骑居后,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代表时下军中最强实力的具装骑兵,而一名满身甲胄手提马槊的大将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看。虽然不曾交手,但是只一看之下,徐乐便确定对面之人和自己一样,都是以武艺称雄的军中斗将。两员斗将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生死相搏,胜者才可以获得活下去的资格。

  第七百二十五章 屠龙(九十)

  徐乐并未急着催马冲锋,反倒是勒住了缰绳,手持马槊紧盯着对手,同时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绪尽量放平和。不管对李渊有多少怀疑,也不管日后自己和李家的关系将有何等演化,当下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顺利突围离开江都。这不光关系到自己一行人的性命,也关系到对杨广的承诺。既然应允了对方保住其女儿杨丝的性命,就得说到做到,否则不光是自己的名号受损,就连祖父和父亲的名声都跟着受牵连。韩约等人也发现,对面的敌人不同于之前遭遇的散兵游勇,没急着冲过去交手,而是来到徐乐身边组成四人小军阵与敌兵对峙。方才被他们杀戮的乱军手中持有火把,人死了之后火把落在地上没人看管,很快就引燃了迷楼内的花木。在徐乐四周已经有熊熊烈火燃起,借着火光徐乐打量着自己的对手。对面的人马粗看上去也不下百人,轻骑在前重骑押后,轻骑手持弯弓,身披铠甲马无披挂,居后的重骑则手持长矛不动如山。这是大隋骑兵的标准战法,轻骑行动迅速射的快散的快,先用乱箭散射随后四下游走骚扰,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则列阵冲锋,靠着强大的冲阵力量把敌手碾成肉泥。之前徐乐大战突厥青狼骑时,便见过刘武周部下用这种方式拒敌,于这种战法并不陌生。刘武周的恒安甲骑骁勇善战乃是边军劲旅,可是受制于财货不济又为王仁恭所打压,军中长年缺粮乏饷,军士战技虽精可是甲杖并不精良。兵士铠甲残破刀枪破损,都是常有的事。眼前这支人马和恒安甲骑完全不同,这些金甲红袍的骁果军,乃是杨广的心头肉,亦是大隋不惜以天下财货厚养的御林儿,其甲杖之精冠于天下。其中任意一名普通军士的甲胄,都足以媲美恒安甲骑的中等军将。两下于衣甲上的差距,简直是一天一地。压阵的数十具装重骑,更是刘武周或者王仁恭无力组建的精锐。即便以徐乐的骄傲,也不得不承认玄甲骑不能算作天下无敌。事实上玄甲骑也属于具装骑的一种,只不过其所用的战法以及装备,和大多数具装重骑不同。可是从源流上溯,便会知道徐家玄甲骑以及墙式战法的起因,也是这些如同移动堡垒一般的具装铁骑。在当下的战场上,具装骑就是所有军将的梦靥。每当他们出现,便是随意屠戮收割性命之时。不管是步兵阵还是轻骑乱箭袭扰,都难以对成规模的具装铁骑形成阻碍。即便是足智多谋善用奇兵的智将,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重骑兵时也拿不出太多办法,大多数时候只能把自己手中的具装骑投入,让彼此之间决个胜负。当然这并不代表具装骑就全无缺点破绽可言,只不过在其强大的战力面前,所谓的缺点破绽,很多时候都无关紧要。再者装备这样一支甲骑所费财货亦是非同小可,组建之后要想保持战力不坠,亦要持续投入大笔钱粮供养。是以具装骑数量的多寡,也可以间接证明国力强弱。沙场征战固然要看将帅才具兵士勇武,可是在背后支撑军队存在,并且决定其盛衰的终归是国力。恒安甲骑骁勇善战,论武勇远在马邑鹰扬之上。但是刘武周钱粮匮乏,便只好仰王仁恭鼻息过活,如果不是徐乐斩下王仁恭首级,刘武周和他的部下早成了刀下鬼。这便是国力于战事的影响,刘武周如此,其他人亦如是。正是因为这一点,是以杨广对于具装骑也视若珍宝,轻易不会拿出来消耗,更不会让他们随便抛头露面浪费财力。徐乐自来到江都之后,和骁果军打了多次交道,可是直到今晚才见到骁果重骑身影。只看这些骑兵摆出的阵仗,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乱军可比,而是真正得心腹。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杀人越货或是掠夺宫人,而是直奔大隋帝王的人头以及皇帝宝座。凡是被他们认为有威胁或是可能成为阻碍之人,千方百计也要斩杀当场。显然,徐乐这一行四人,便成了他们的目标。区区三十余名具装骑兵如果放在战场上,实际起不了多少作用。千军万马哪怕是用人命填,也能迅速把他们淹没。可是在迷楼这种环境内,大兵团施展不开,三十铁骑便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尤其徐乐这边只有五人四骑,面对三十名重装骑卒,再加上数十轻骑,如果硬拼简直是以卵击石。那名持马槊的军将举起马槊朝着徐乐一指,槊锋先是对准了徐乐的面门,随后又轻轻移向他的肩头,再向上轻轻一抬随后一动不动。所指位置,正是二娘杨思所在之处,随后既不言语也无动作。那些轻骑兵则举起手中骑弓,弯弓斜指天空,每张弓上都扣着一支狼牙。数十枚箭簇在月光、火光交替映照下泛射寒光,流露出森然杀意。军将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是冲着二娘杨思来的,如果徐乐可以交出人,一切就还可以交涉,否则便只能刀兵相见。徐乐不知对方身份,又为何非要二娘不可。一个失去了父母护持的将废公主,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可是不管如何,只要自己性命还在,便不可能将人交出。对方是百骑也好万骑也罢,想要抢人便要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这无关二娘的身份、姿色,只关于男儿的承诺、徐家的骨气。“韩大、小六准备厮杀。步离保住自己不要硬拼!”徐乐低声下令,语气从容且充满威严不容辩驳。随后他双腿猛夹马腹,胯下宝马猛地窜出,向着对方那无名斗将直冲而去。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便要按着自己心中直道而行,不管阴谋诡计也好,还是刀山火海也罢,都不能改变心意。唯有如此,才不负自己一身所学,也有脸面立身于天地之间!

  乱箭齐发!骁果军不愧是天下第一精锐,眼看徐乐冲锋,立刻便还以颜色。前排轻骑松动弓弦,漫天箭雨朝着徐乐一行人倾泻而至。徐乐手中马槊随意拨打,将这些箭簇打得左右飞去落不到自己身上。韩约则举起大盾遮护自己同时以直刀拨打雕翎,小六在旁策应,两兄弟双刀齐挥密不透风,将步离牢牢护在身后。边格挡箭矢边催动脚力冲锋,不让这些轻骑从容发射。几个人不但武艺高强,更是经过千军万马大战阵考验,当日突厥青狼骑乱箭如雨的情景也经历过,与之相比这几十骑兵的乱箭,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四人所乘战马,都是杨广精挑细选的良驹,即便是在御马之中也算得上品,比起这些骁果甲骑的脚力强出许多。彼此之间距离并不甚远,四人发力催马,即便这些骁果骑兵弓马娴熟,也只能勉强两轮齐射,便要进入肉搏战。不过这不意味着轻骑失去作用,在战场上骑兵对冲轻骑最多也不过是三轮齐射便要和敌兵短兵相接。轻骑的优势这时候也能发挥出来,轻甲快马来去如风,射三轮排箭部队便散开,从四面八方环射继续骚扰作战。尤其是眼下这种以多打少的战阵,就更是可以把这种类似围猎的战术应用到极致。这种战术原本来自塞上胡人,那些常年生活在马背上以游牧为主业的汉子,把自家打猎的手段应用到战阵上,又被汉家儿郎学了去,到如今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主要靠弓箭交战的塞上骑兵,这支拥有具装重骑的人马战力更为强悍。可以靠铁骑正面冲阵阻挡徐乐等人不让他们突围,再让轻骑四周围困射箭,把人多势众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可是就在这些轻骑准备散开之时,那名带队军将却是一声大喝:“不准散!冲!”前排的轻骑略有些不解,不知主将为何传下这么一条不合规矩的军令。但是军中素来不讲道理,从来都是主将下令三军听从,不能有丝毫疑惑或是违抗。这些军汉虽然已经举起反旗,但是和普通的乱兵不同,他们乃是关陇勋贵的亲信嫡系,今日带头倡乱,亦是奉命行事。那些乱兵随着杀戮已经变得越来越癫狂,于军官命令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是这些兵士却还保持着军汉应有的服从性,不敢违抗军令。不管心里再如何不解或是不满,当命令下达的一刻,依旧丢下了手中的骑弓端起长矛,将矛杆在腋下拼命夹紧,随后催动坐骑向着徐乐冲去。从听到命令到发起冲锋,前后的差距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所有的思考或是疑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单以反应速度论,这些骁果甲骑不愧为天下第一精锐。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犹豫便已然失了先机,他们的战马刚刚催动,速度还没提到最快,冲击之力远不曾到达巅峰时,徐乐的宝马已经突入骑阵之中。锋刃铿锵,血肉飞溅。伴随着阵阵闷响以及战马哀鸣,只见一人一骑如同利锥破囊,捅穿了轻骑兵组成的层层防线,朝着这神秘斗将冲来。斗将并不慌乱,只是举起马槊一声令下:“冲!”铁蹄踏地声如滚雷,伴随着这阵阵雷声,骁果军中最为强悍的战力:具装重骑,向徐乐一行疾冲而去。

  第七百二十六章 屠龙(九十一)

  马槊重重砸在矛杆上,随后便是一声断裂声响起,半截矛身伴随着木屑飞起。

  虽然骁果军的兵器精良,但是再怎么说木矛的质地终究不能和马槊相比,更何况徐乐乃是天下顶尖的斗将,其一击之力更不是木矛所能承受。

  这名骑士眼看兵器折断,就只好将手中半截断矛扔出,随后去拔佩刀。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惜比起徐乐来还是差了许多。就在他的手刚刚落到刀柄上,不等他把刀抽出,徐乐的马槊已经落下。槊杆重重砸在这名骑士身上,甲叶翻飞间这名骑士已经惨叫着落下战马,不容其起身,其袍泽的马已经从他身上踏了过去。骑兵一旦进入迎面对冲的环节,留给骑士的时间就非常有限,即便是武艺高强的豪杰也做不出太多的动作。是以沙场武技往往追求简单、有效,就是因为太过繁杂的招数没有时间施展。尤其是那些具装骑更是如此。人马皆披挂重甲的具装骑,在刚刚催马冲锋时,攻击力不算特别强大。如果有人能在此时机发起攻击,即便是重骑兵也会非常狼狈,一如兵法中的半渡而击。可是等到重骑兵真的跑起来之后,就成了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战马凭借着冲击力与惯性,就能撞开步兵大阵并且把眼前的敌人踩成肉泥。只不过天下事有利有弊,跑动起来的具装骑如此厉害,自然也有其短板,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利于转向。就像是玄甲骑的骑兵墙阵一样,一旦决定了冲锋的方向,就不能随意更改也很难停下来。就算眼前地上躺着自己的袍泽,也只能咬牙冲锋,看着脚力把自家伙伴踩成肉泥。若是自己的对手能冲破自家骑阵,破阵而出逃之夭夭也只能认倒霉。必须要等战马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再行圈转马头调换方向追击,不可能当时就转马冲锋。是以沙场上骑兵交战,不一定非要将一方斩尽杀绝。处于弱势的一方往往会寻找机会突围而走,作为第一排的士兵,也不会把对方所有人都当作对手,只需要认准与自己迎面冲来的敌手,看准对方动手就行。只要杀了这个对手便有希望突破骑阵,哪怕最终要死,至少多活了片刻。徐乐此时就是以这种战法迎敌,自家只有四骑,对手则有百多人,自然不能再摆墙阵追求把对手斩尽杀绝。若是四面八方全都要观察遮护,肯定会陷入围攻之中力尽而死。是以从他催马冲锋的一刻,就把目标定为对方主将。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拦路的石头,自己只要把眼前石头打开就够了,其他人不用理会。作为当今天下第一等骑将,徐乐善于用骑也能看出骑兵阵势的破绽所在。与墙阵相比,骁果骑阵更为灵活,但是却和边地鹰扬的骑阵一样,士兵之间距离太大。这样一来虽然获得了较大的战场宽度,却牺牲了每个点的密度,若是遇到武艺高强的对手,这种渔网一样的兵阵很难一次就把对手罩住。倒也不能说这种兵阵一定是错的,眼下各地骑兵大多采用相似的阵法,至于草原上的胡骑阵型就更为松散。如果以镇压各地豪强或是与突厥为敌考量,这种阵法并没有什么错,至少不会吃亏。牺牲人员密度换取足够的作战宽度,可以尽量控制战场。骁果军乃是天下豪杰组成的军队,每一名兵士都战技高超,不管是弓箭对射还是白刃交击,骁果军都不至于输给那些胡人。从这个角度看,这种阵法倒是更符合骁果需要。只不过今晚他们的对手不是普通兵士,而是身怀绝技的上将,就难免有些吃亏。

  凭借徐乐一行的武艺以及脚力神骏,要想突围而出难度不大。至少就眼下而言,在乱军不动用弓箭的前提下,徐乐等人有充分把握逃脱,短时间内不会被敌人追上。只不过不战而走岂是大丈夫所为?徐乐一路破阵突进,并不是想要逃脱,相反倒是打定了主意杀人。他要杀的自然不是这些普通军汉,而是这支兵马的主官,那位自己叫不出名字的斗将。沙场无情,便是知己好友到了战场上,也讲不得情面。这些道理徐乐明白,也早知道沙场斗将之间大多有国仇无私恨,各为其主手下无情,一旦离开战场,大可交个朋友。尤其在诸侯纷起那个年头,争霸天下的枭雄们昨日为敌今日为友翻脸快过翻书,部下的斗将结为挚友就更是寻常。虽然如今的情形和当年不同,可是大多数时候徐乐对于对手并没有多少仇恨,若是对方本领确实出色他也想和对方结交一番。像是之前遇到的沈光、来整都是这种情形,乃至宇文承基在内,若是条件允许,徐乐也想和他交个朋友。

  不过今晚这个不知名的斗将,成功激起了徐乐的杀心。徐乐已经下定决心,在自己离开迷楼之前,必要取下此人首级!倒不是说他认出了对方是自己的仇人,或是这员斗将的堵截给徐乐造成了麻烦,实在是其心思实在太过歹毒,让徐乐难以容忍。他已经看出对方的那点鬼祟心思,不管是不让轻骑兵散射,只许白刃对冲,还是让重骑兵列阵突击,其用心都是一个,就是要借助这些兵士消耗自己几个人的气力,方便其最后动手杀戮。两军交战,用谋使计无可厚非,但是以自己部下的性命为牺牲,只为个人扬名立万,这种行为就令人所不齿,亦是让徐乐心中怒火升腾。自入江都以来,自己战来整斗承基,在骁果军中挣下偌大名头。即便是韩约,也靠着几场硬仗建立了声望。再加上前段时间与骁果军将往来,彼此交谈之余少不了切磋武艺。自己这一行人的本领已经为骁果所知,不管大家立场如何,对于自己兄弟的武艺,这些骁果都极为佩服。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人能斩杀自己或是韩约,必然能在骁果军中扬名立威。即便不能超过宇文承基,相差也不会太远。尤其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叛乱的地步,许多旧有规则不再发生作用,骁勇善战之名对于武将统率三军有着极大裨益。此人多半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控制骁果军,便起了这个心思。有这等心思不为错处,若是对方的武艺真能超过自己,徐乐也没什么怨言。技不如人沙场阵亡,这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可是以上百部下的人命,成全个人勇名,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卑鄙,令徐乐从心里厌恶。江都兵变、父母之死、以及对李渊的怀疑,种种情绪在徐乐心中郁积一处,如同一块巨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不畅。若不能找到机会发散出去,只怕又要面临一场大病。

  这位斗将的出现,正好给了徐乐宣泄的出口,决定将一肚子怒气发散在此人身上,借他的人头解心中之恨!铁骑隆隆,大地震颤,就在徐乐冲破轻骑兵阵之后,迎面便撞上了那支具装铁骑。和轻骑兵相比,具装骑的阵列明显要密实得多,数十杆长矛平举,密如麻林一般,朝着徐乐涌来。不过毕竟要为战士流出施展武技的地方,仔细看去这些具装骑之间也有六步左右的距离。从战场角度看,这样的距离已经算得上密集,再加上那些锋利的长矛,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懈可击,不管怎么冲最终都会被长矛刺穿身体。而这些骑士人披扎甲马挂马甲,看着就像是钢铁堡垒,很难找到破绽攻击。这种攻防一体的兵种之所以能横行战场,靠的就是坚甲利刃,让人无计可施。若是步离跟他们打,那两柄匕首就算寻到甲叶缝隙捅进去,其长度也不过是勉强破甲而已根本伤不到对手身躯。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样的部队可以算作妖魔,除非以人命去填,否则找不到破敌之法。可是在徐乐看来,这也不过是一群较为结实的铁乌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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