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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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落看到“朋友”二字,好像氢气球泄了气,蔫蔫地落了下来。但他又觉得季存真没有说错关系的定位。可他忍不住觉得憋屈,觉得不甘心,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船在段落的闷气中缓缓地开了,广播里建议大家到二层甲板上观光,可以更好的游览景色。段落戴上耳机,穿着滑稽的救生衣,像个笨企鹅摇摇晃晃地上了甲板。

  船行的很快,两岸的风景差别太大,以至于让段落陷入了沉思。另一面的风光是连绵的草甸和自然生态。而本地则是清一色的外国建筑。圆顶的方顶的,蓝色的红色的,五颜六色的,异常的热闹和混乱。段落一时间有些分不太清哪边是自己的家乡。

  他想到季存真前男友说的涵化,才回忆起上个世纪以来,本地人才是处于文化弱势的退让一方。他忽而觉得这个词有些残酷,方才自己的婚姻比喻完全不贴切。

  因为在无声的败局面前,两个人的关系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无足轻重。

  他点开季存真发来的音乐,里面唱的吴语他听不懂,只觉得曲调很丧,翻开歌词里写着,“我期待的末日推迟,我觉着心虚。”

  他不禁想起十年前,传说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但他根本回忆不出自己做了些什么了。可能在闹离家出走?反正他整个青春期都在离家出走。

  歌里颓废的男声继续念道,“但是整个社会开始内卷,我的忖法变勒保守。对抗的意义,对抗中殆尽。”

  段落闻言望着本土那片阴云四散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一瞬间他觉得他是很懂得季存真的。他开车却爱文艺和自己放弃考公去开咖啡店,皆是一种同属性的无声对抗。他们在拥有没用的反骨这件事上,或许真的很相近。

  他给季存真发道,“是躺平的一首好歌。”

  季存真回复了他一个得意地笑脸,说,“你来满洲里,我家收集了很多黑胶,一起听啊。”

  船行至观光水路的尽头开始返航,段落吹着风觉得头痛,但还是不想回舱。天边笼罩在本地的乌云慢慢飘至了界河上空,让本土的天也放晴了。翠绿色的哨卡在远方矗立着,船如若再行驶地深一些,便会离开草原地貌前往葱郁的森林。

  但它并没有再往前开,只是停留在了草原,停留在了最初的俄洛斯村庄的对岸。段落在船上回看本地,他似乎看到了界河景区门口的那辆雪白的,规模迷你的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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