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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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机会可以去江南看看,那边非常适合采风写生,寻找绘画的灵感。”

  谢玉龙的话音落地,陆鸣秋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平缓的情绪也隐隐有些失控。

  “谢老师,我……”

  最终,陆鸣秋含含糊糊地开口,还没等他说完,谢玉龙发出一声轻叹:“你的事,阿辞给我说过一些,而我有一些经验,你可以参考参考……当初我生下阿辞以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而大部分男人完全无法理解生产有多么的恐怖,我前夫就是,我的痛苦有一部分是源自他的不理解,但那时候我爱他,所以我还是继续和他生活了一年,但爱有时并不能解决一切,我抑郁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甚至影响到了阿辞……”

  “后来呢?”陆鸣秋适时追问道。

  “后来我和他离了婚,”谢玉龙说到这里,眉眼间全无怀念,而是一种深深的解脱,“我们之间不是没有爱,他也算是个普世价值中认为的好男人,可我没有办法和他长久地生活在一起,所以我选择离开,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摆脱掉婚姻关系之后,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甚至连画技都有所提高……”

  谢玉龙默默注视着陆鸣秋的眼睛,像一个慈爱的母亲般,温声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事,是想说……小陆,你要割舍掉生命里那些糟糕的部分,要清楚地意识到,你已经脱离了过去的种种环境,没有会人伤害你……我当初没离婚之前,有整整半年画不出任何东西,后来我前往苏州,见到我的恩师,他说我必须重新找回对绘画的热爱……我想,现在的你也需如此。”

  “谢姨,我想画画,可是我没办法拿笔……”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和他谈及此事,但奇异的是,陆鸣秋竟也不反感。

  “你如今真的还热爱绘画,而非恐惧它吗?”谢玉龙说,“小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陆鸣秋当然能听懂。

  他想画画,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如今的自己一事无成;而他画不出来,则是因为他恐惧着四年前的顾少容,从而恐惧画画这件事本身。

  他明白,他一直是明白的。

  陆鸣秋垂下眼睫,连串的眼泪滚落,好似断线的珍珠,他过去四年不愿承认的事,终于被人点破——他失去了热爱的本性,因此失去了画画的才能。

  这就像是天罚,残忍又无情。

  陆鸣秋用衣袖擦擦眼泪,却忽然有一双手伸过来,轻轻抓住他的手,他抬起头,发现谢辞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此刻正蹲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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