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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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淅勉还是坐在那里,半敞着怀,烟也还在燃,神情说不出是疲惫还是什么,也是那种雾茫茫的:“这里没太想好。”

  程珏想了想,觉得也不是理解的问题,是潭淅勉不够专心,顾虑太多,好像没豁出去,总给自己留退路,于是又指点了两句:“这一段情节的照片,我想要的感觉跟第一节 很相近,我想要‘没有明天’。所以你别陷在爱不爱里,跟爱不爱有关系,但没那么大的关系。”

  其实潭淅勉觉得如果程珏像之前拍普通的平面一样,跟他讲眼睛要怎么看,手臂要怎么摆,更具体一点,或许他会更明白一些。但是他心里又很清楚,这种讲法很低级,他们不是要动作,要的是情绪。情绪是唯一要抵达的岸,动作可以这样可以那样,他想划船想开飞机都行,程珏对这个方式完全没有执念。

  然后就又开始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不过,到后面林瀚森也有点聚不起精神,越拍越垮,越垮就越着急。两个人从一点多钟拍到下午五点多,房间里填满了烟味和咖啡味,连光线都不对了,还是没出一张令程珏满意的正片。

  就在喻呈以为程珏要发脾气的时候,她突然宣布收工,明天再来。

  程珏这人性子急,但反而越是这种时候情绪越稳定:“这事儿跟我写本子是一样的,有时候就卡在这,怎么都过不去,得花点时间。何况明天床上的几个场景更难出片,大家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所有人都累得够呛,纷纷开始收拾设备和道具,林瀚森饭也没吃,直接说要回去睡一会儿,程珏都由着他。

  等人散得差不多,潭淅勉走到程珏面前说了声“抱歉”,又说:“瀚森也辛苦了,折腾一下午。”

  程珏无所谓地摆了下手:“没事,进组前,我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了。我说小少爷想进组可以,进了我的组我就要调教要骂的,过不去的片我一定要反反复复来,到时候别哭鼻子。”

  “他怎么说的?”

  “他说要哭的,但哭完继续拍。”

  相处得久了,确实发现这小子娇生惯养,但心底还是有点不服输的东西在,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两个人齐齐笑起来,程珏拍了拍潭淅勉的肩膀:“你之前也没让我操心,这点儿困难我觉得你能克服的。”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铜版纸:“昨天有个文化圈的朋友送了我两张今晚《长恨歌》舞剧的票,就在文昌剧院那。你自己去看也行,或者找谁一起,去换换脑子放松一下。”

  潭淅勉接过票,那一瞬间脑袋里还是空的,没想好要不要去,和谁去,去干什么。他好像灵魂还坐在那里点烟,火光闪一下,又闪一下。

  直到出了306,走到楼下,听到有人喊他,他回头,看到喻呈站在三楼斑驳生锈的栏杆那里朝他挥手。手臂摆动的幅度很大,像一面招展的旗,怀里还抱着一盆布景用的三角梅,红灿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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