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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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跌跌撞撞到棺前,小辈还没跪,常苒先扑倒在那里。说来也奇怪,潭安林看着跟睡着了似的,衣服也穿得好好的,喻翰景甚至还提前找人给他梳了头发,双颊也红润,看起来更像活的了。

  不真实。

  满屋子的花圈挽联遗像,全写满了大大的三个字——不真实。

  然后什么人来什么人走,说了什么,又全空过去了。悼词是喻翰景写的,这人熬了两天夜,眼睛是红的,头发也白。

  喻呈看着他在上面念,个子也不很高,一贯严厉的语气变得顿挫失序,突然也不想再跟他较劲了。

  西边的火化场腾起猛烈的烟。然后一个小窗拉开,面无表情的人喊15号来取。

  喻呈陪着潭淅勉去取潭安林的骨灰,捧回来,小小一罐。

  墓地是潭安林的同事们帮忙选好的,不然完全没余力去做这件事。风水不错,东侧的一小片,挨着枣林,也好找,方便后人常常来怀念。然后一小罐放进去,变成一座碑。妻谁谁谁,子谁谁谁,女谁谁谁。

  这个人的一生就结束了。

  潭淅勉还是生气,想不通,怎么碑上没有他的那些卫星呢,把那些代号都写上才好呢,他这一辈子,时间不是都花那儿了吗,连死都是过劳死的,怎么都刻不到碑上?

  可是喻翰景说,那些代号不能写,他的名字也不能留。他只是个放星星的人,他放的那些星星在天上,潭安林看着它们,它们也永远陪着他。

  印象里那个冬天特别长,长在寒冷,也长在变化。

  喻呈中午放学回家,看到喻翰景在那里盛饭,一边换鞋一边问:“我妈呢?”

  喻翰景回答:“楼下,你常阿姨那。”

  常苒大概有一个月没有出门,宋西婧日日下去送饭,趁机聊几句,想带她出门,可她脸上总沾着油彩,不断画一些灰霭的、恣纵的画,她怕她想不开,也劝她想开,想想还有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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