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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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昭道:“公子且别心焦,说不定另有通路。”接过图去,低头细细查阅,见图上写得分明,除此之外,更无别处出路。

  张无忌见她脸色失望,苦笑道:“阳教主的遗书上说道,若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便可推动石门而出。当世似乎只杨逍先生练过一些,可是功力甚浅,就算他在这里,也未必管用。再说,又不知‘无妄’位在什么地方,图上也没注明,却到哪里找去?”

  小昭道:“‘无妄’位吗?那是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之一,乾尽午中,坤尽子中,其阳在南,其阴在北。‘无妄’位在‘明夷’位和‘随’位之间。”说着在石室中踏勘方位,走到西北角上,说道:“该在此处了。”

  张无忌精神一振,道:“真的么?”奔到藏兵器的甬道之中,取过一柄大斧,将石壁上积附的沙土刮去,果然露出一道门户的痕迹来,心想:“我虽不会乾坤大挪移之法,但九阳神功已成,威力未必便逊于此法。”当下气凝丹田,劲贯双臂,两足摆成弓箭步,缓缓运力推出。推捺良久,石门始终全无动静。不论他双手如何移动部位,如何催运真气,直累得双臂酸痛,全身骨骼格格作响,那石门仍宛如生牢在石壁上一般,连一分之微也没移动。

  小昭劝道:“张公子,不用试了,我去把剩下来的火药拿来。”张无忌喜道:“好!我倒将火药忘了。”两人将半桶火药尽数装在石门之中,点燃药引,爆炸之后,石门炸得凹进了七八尺去,甬道却不出现,看来这石门的厚度比宽度还大。

  张无忌颇为歉疚,拉着小昭的手,柔声道:“小昭,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不能出去。”小昭一双明净的眼睛凝望着他,说道:“张公子,你该当怪我才是,倘若我不带你进来……那便不会……不会……”说到这里,伸袖拭了拭眼泪,过了一会儿,忽然破涕为笑,说道:“咱们既然出不去了,发愁也没用。我唱个小曲儿给你听,好不好?”

  张无忌实在毫没心绪听什么小曲,但不忍拂她之意,微笑道:“好啊!”

  小昭坐在他身边,唱了起来:

  世情推物理,人生责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

  张无忌听到“吉藏凶,凶藏吉”这六字,心想:“我一生遭际,果真如此。”只听她歌声娇柔清亮,圆转自如,满腹烦忧登时大减。只听她继续唱道:富责哪能长富责?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张无忌道:“小昭,你唱得真好听,这曲儿是你做的吗?”小昭笑道:“你骗我呢,有什么好听?我听人唱,便把曲儿记下了,我蠢死了,怎么会做曲儿?”张无忌想着“天地尚无完体”这一句,顺着她的调儿哼了起来。小昭道:“你是真的爱听呢,还是假的爱听?”张无忌笑道:“怎么爱听不爱听还有真假之分吗?自然是真的。”

  小昭道:“好,我再唱一段。”左手的五根手指在石上轻轻按捺,唱了起来:

  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曲中辞意豁达,显是个饱经优患、看破世情之人的胸怀,和小昭的如花年华殊不相称,自也是她听人唱过,因而记下了。张无忌年纪虽轻,十年来却艰苦备尝,今日困处山腹,眼见已无生理,咀嚼曲中“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那两句,不禁魂为之销。所谓“那一日”,自是身死命丧的“那一日”。他以前面临生死关头,已不知凡几,但从前或生或死,都不牵累旁人,这一次不但拉了个小昭陪死,而且表妹蛛儿的生死,杨逍、杨不悔诸人的安危,义父谢逊和圆真之间的深仇,武当派和天鹰教、明教的争斗,都未有着落,实不想就此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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