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五七章 平津危机后之新何梅协定(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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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员长一开始就觉得杨永泰口气变了,从对自己的称呼就能感到由生疏客气又重新变回身为贴身策士的忠心进言,而且也避谈推卸责任的三策之事,而是直指核心提供真心肺腑建言。这让委员长顿感舒怀,并开始得意自己还是能从容驾驭这位现代卧龙,但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提出外放,于是乎勃然大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怎么?连你杨畅卿也觉得伴君如伴虎?那你不如回家读书去。」

  「委座息怒,如果委座接受刚刚学生建言,那么学生必定得当这个替罪羔羊!不然委座对王台生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内定会让身边排斥台生的嫡系子弟深感不满;而即使轻轻放过台生,表面仍羞辱了海外王家面子,即使台生不介怀,他的家人又怎么看呢?如果学生不担起出谋划策的责任,谁来面对各方埋怨呢?学生自知出身北洋馀孽,本不容于国府大佬。但蒙委座殊遇,力排眾议,委于庙堂重任,学生一向深感惶恐,内心感激涕泣不已。今恳请外放,乃奢望处于百里之外,仍对委座有所助益。但若委座令学生闭门读书,学生也无怨言。」委员长听到杨永泰自剖心跡,知道他真的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于是哽咽地说:「畅卿,苦了你。若我民国志士皆如畅卿般知所进退,忍辱负重,国事何至如此?」

  两人这番对话结束后,过了几天,5月1日星期一,一大早国府就发布杨永泰罢原军委会秘书长一职,改任湖北省省主席,即刻赴任。原军政部何部长则稍后被调整为参谋本部参谋长兼任军委会北平分会副委员长,并要求他立刻北上,专责处理日本军营爆炸之善后。另外,外人比较不知道的是,又隔三天,5月4日这天,终于想好措辞与理由的委员长秘密发电给林蔚,要求林蔚委婉地转告王绍屏暂时不要回国,并更委婉地请他撤回平津一带王家子弟以避风头。然后先是推荐周至柔,再三天之后,又讯问是否让贺耀组前往满庄担任装备所副秘书长,负责对外与中央沟通。

  而四月下旬的平津危机一爆发,在王氏集团这里的处理情况倒没有那么中央那么「明快」,拖了快要一个礼拜都没消息。虽然王绍雄立刻电告了王绍屏以及留守的王绍源。但却得到王绍屏「静观其变」的命令,于是他就在天津闭门不出,等待后续发展。

  不过王绍屏倒不是真的坐观局势变化,而是他决定自己扛起来。他在长辈团和林蔚的建议之下,第一时间就发出电报向委员长解释,也就是杨永泰看到的那封电报。不过王绍屏仍未接受眾人意见把责任推拖给王绍雄自作主张,而是亲自担起责任,说明帮助李子光乃感念对方曾协助自己救回好友的妻小。他甚至不回避自己知道李子光地下党的身分,因为王绍屏知道说一次谎,就得用更多谎言来掩饰。尤其面对中统、军统,任何国内秘密都是守不住的。而且事实上就是他自己下令的,问题是出现了军统这个意外因素,他认为王绍雄是非战之罪,他怎么可能把他推出去代己受过呢!这就是正常人和政客的不同。不过王绍雄不知道王绍屏为他揽下这一切,他仍在为自己辜负家主信任,尤其是被王家提供给中央的间谍照相机搞砸了一切而深深自责,因为这还是他建议王绍屏提供给中央用来渗透日本的工具,没想到南京会把这个工具用在自己身上。

  除了王绍雄不好过之外,在天津王氏府邸医务所里的刘美兰更是伤心欲绝,因为她被逃出生天的王少奇无情地拋弃了。救出王少奇当天,他俩还见过一面,但第二天下午,一同待在医护所的王少奇就拒绝和她见面,并要表姊吕英向她要回母亲送给她的金手鐲,虽然吕英吞吞吐吐,但聪慧的刘美兰知道两人应该已经完了。不过王少奇没有要回那定情的k金项鍊,让她还保有一丝希望。但是吕英最后说出实话,则深深地打击了她。「日本人到了通县,把少奇的母亲…,也就是我姨妈,嗯,还好姨父待在学校,你知道的…日本人的手段…,姨妈没有撑过去,少奇被救出来的前一天就过去了。所以…」吕英断断续续的话都没说完,刘美兰泪流满面地把项鍊从脖子取下来,交给吕英,抽咽地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他,请他节哀顺变,我不是故意的…。」吕英安慰着她:「跟你没有关係,只能说造化弄人,你们之间有缘无份,少奇没有福气,你好好的过日子,一定会找到比少奇更好的…。」吕英最后也说不下去,只好说声保重,转头就离开了。当然,王少奇和李子光一行人,当天趁夜就离开天津,毕竟现在出大事的王家也不一定能保住他们,未免互相牵累,他们决定立刻离开。

  刘美兰之后完全吃不下东西,最后得靠着打点滴才能维持元气。第二天一早,虽然不专精心理医疗的机器人女医师,依然依据现状,判定她不能一直在病床上待着,强制她出去透透气。于是让护士用轮椅把她推到王氏社区当中一处大荷花池边散心。心灰意冷,眼神空洞的刘美兰根本对满池荷花不屑一顾,但她忽然注意到一个身影,一名熟悉的男子坐在荷花池旁的大石头上望着广大的池塘中心发呆。

  那名心力憔悴男子就是王绍雄。生化人不菸不酒,所以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心中的鬱闷,只是不自觉的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断理性地反省整个过程,试图找出更好的方案来加以补救。但军统出包的意外,绝不是逻辑思考上能解开的问题,它就是个无法控制的意外。

  刘美兰看到王绍雄之后,满是愧疚,她前两天有看报纸,知道王绍雄陷入一个难解的陷阱里,而这个陷阱是自己带给他的。于是她忍不住让护士把轮椅推过去,轻声地叫着王绍雄:「王先生,非常抱歉,我…。」王绍雄听到有人的声音,反射动作的把头转过来,他的面容把刘美兰吓了一大跳,原本梳着大背头,油亮的头发,现在杂乱的像个鸡窝;脸色枯槁,眼眶凹陷,整个人完全失去精神。刘美兰惊呼一声的同时,王绍雄也跟着惊呼,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你(你)怎么变这样?」刘美兰这两天没有照镜子,其实她自己憔悴的样子比起王绍雄来说,完全不遑多让。撞词的两人,忽然同时噗哧笑了出来。

  王绍雄先露出微笑说道:「你笑起来好看多了。」刘美兰也不怎么回答,只能害羞地说:「您也是。」王绍雄这时表露出他正常外交官的模样,自然地关心问着:「膝盖好多了吗?」刘美兰点点头,王绍雄知道她和王少奇分手的事,于是进一步安慰说:「伤好了,就回去念书,人生不如意就是个过程。」刘美兰又再度噗哧一笑:「这句话,您应该自己留着。」王绍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是!我们共勉吧!我决定明天就走了,你要自己保重。」刘美兰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你要去哪?」但立刻觉得自己失态,人家去哪关自己什么事?但王绍雄不以为意,直接回答:「回玻州老家。」

  「那是哪?」刘美兰看王绍雄没有介意,于是大胆的追问。「马来半岛上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但是风景很美,有石灰岩洞可以探险,有原始森林可以散步,如果走远一点,跨到泰国境内,那里有沙滩和海边,椰子树林立,算是个度假的好地方。」王绍雄看似的回忆,其实都是在出生之际,透过克隆人培养仓灌入的记忆,他根本没去过玻州。

  但刘美兰完全陶醉在王绍雄的描述中不可自拔,她又再度不自觉失态的问:「可以带我去吗?」忽然自觉自己失言,瞬间脸红的刘美兰尷尬着支支吾吾解释着:「我是说…我想去那里看看…。」没想到王绍雄很豪爽的站起来说:「好!不过我们得先把你的腿医好。」然后就从护士手上接过轮椅的扶把,边推着轮椅边说:「我们的医学院更好,你可以在那里学到跨世纪的东西,现在就先让你瞧瞧神奇的医术。」两个人的一番对话,好像同时治疗好两人的忧鬱。虽然王绍雄当时并没有接到家主的命令而擅自行动,决定回老家避风头。但后来却让王绍屏很开心,因为他终于解决了一名「堂哥」的感情问题。

  但在王绍屏真正开心之前,还有一连串心烦的事一起传来,首先是孙殿英被参之后,中央限时要孙殿英部前出哈密抵御盛世才。这对于全是机械化部队的孙殿英来说并不是多大问题,但问题在于将近十一万红四方面军走得慢啊!从嘉裕关走到哈密就要六百多公里,光是平地公路,两条腿十一路公车至少得花十天半个月的,何况沿路并不平坦,他跟在后面再怎么撵,也不可能让时间减半。但从宋将军的报告送给中央之后,都还不到一个礼拜,中央就限令孙殿英还有三天的期限抵达哈密,这可把孙殿英愁坏了。

  另一件麻烦事是王绍源在四川的调解,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刘湘、邓锡侯、刘文辉三人不接受装备所的优厚条件,而是中央不配合。新任央行行长孔祥熙不肯发行四川公债,也不肯开放矿產、荒地给王氏集团开发。他要王绍源全盘吸收四川军阀乱收的税金,也就是平白让中央接收地盘之后,能正常收税。王绍屏得知之后,他知道这孔家人作梗在于孔家没有拿到好处,因此强硬地拒绝了孔祥熙的要求。虽说整个谈判在老将朱培德的维系下没有完全破裂,但也完全没有进展。而整个四川在王绍源决定离开时,又开始陷入紊乱。各小军阀开始挑战被中央削减实力的八大军阀,一时天府之国再度陷入战火纷飞的困境。

  最后也是最大的麻烦还是来自天津,何部长,不!现在要改称何参谋长或何副委员长,抵达北平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查抄王家资產。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不要说天津银行界和王家的关係,光是具有英国贵族身分的庞德兄弟一站出来,何参谋长就立马萎了。更让何大参谋长快吓尿的是,英、美、法、德等各国驻天津领事竟然集体出面担保王家,并表态要胁要断绝对南京的援助,这下子何副委员长只好收回成命,另外找出一个替罪羊,以诬陷良民的名义予以免职。不过后来这个人竟然被调到河北省省属企业任职总经理,明显是升官了,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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