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时之溪流-《梦回万象》(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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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慈:我找到你了。妖狐,迟德叶。

  迟德叶散排的黑发垂落至颌底,苍白瘦削的下半脸庞仿佛磨砂的牛骨雕塑。

  锈钉将他的手掌和膝盖结实地钉在悬浮梁木上,小腿以下被砍断,淋漓的鲜血从痂隙中滴落。浑身创伤无数,右耳被割掉、头皮露出豁口、铁爪没入前胸、铁钎嵌入肋骨间、大腿挂着双头斧,臀部插着石工凿、数十柄锈蚀的镰刃尖刀攮进皮肉……

  散发着的熟悉又遥远的腐臭味,与墓地湿冷的水汽混合,令邵慈感到恶心、眩晕。

  邵慈:事已至此,你还想装扮可怜,让我同情吗?真悲惨。

  迟德叶:你依然感觉悲惨吗?那换一下。

  森林与墓地消失。

  平直得弯曲的广阔原野之后,冲破地平线的雪山高高隆起,冰雪脆积,洁白无暇。银河璀璨,星云团团,极光般的低温火焰在四周土地绽放,照亮昏夜。一条清冽的溪流从邵慈背后淌来,穿过二人脚下。在浅灰色地衣覆盖的岩石上生长着橘黄色小花的雏菊和翠绿的薄荷。

  迟德叶的眼皮下泛射淡淡白光,身上的恶臭味好像也闻不到了。

  邵慈看了看两旁的焰火:我不喜欢夜晚。

  迟德叶眨眼睛,银河与焰火褪去。夕阳将雪山染成一片蔷薇色,远处的湖水面如同女人的肌肤般柔软细腻。山峦宁静,水波多姿。

  他的膝盖依旧在滴血,在溪流中化散开,被带向视野尽头。

  迟德叶:不是装可怜。你也知道伪装自己很累。这就是我此刻的生理与心理状态……我行将就木。

  他好似钟摆一般讲话,节奏规律,从面部读不出任何情绪。

  邵慈:对。我之前就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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