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花火·番外】(2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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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沉默点头,绕过女孩,继续前行。

  不是故意冷淡,在初次见面时,他尝试过释出友好态度,谁想嘴部一咧,猩红舌齿暴露无遗,小姑娘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慌慌张张躲回自家奶奶身后,怎样哄劝都不肯出来,最后还是阮秋秋拿来一盒猫草,终于止住了这场嚎啕。

  从此安德烈很少在孩子们面前外露表情,比起惊吓幼童带来的尴尬氛围,更担心引发家长举报——他不想破坏安稳的定居生活,那些邻里之间窃窃流传的闲言碎语远不及一次投诉电话来得严重。

  尽管在踏上旅程之前许下了诸多愿景,奈何现实总归严苛,一旦步入常世社会,压力自然纷杳而至。

  学业、工作乃至于起居生活,在最初一段时日里,彼此相互交错串联,形成无数困境难题,仿佛颈上桎梏,在日常琐碎中时时束缚两人。

  其中以住房问题尤为棘手,他们曾在一年内连续搬家四次,人类社区难以接纳安德烈这样的高危因素,兽人社区则族群林立,环境鱼龙混杂,阮秋秋每日往来出入,难免潜藏风险。几次三番下来,自然劳心伤神,大概是疲于应付层出不穷的纠纷了,两人决意买下一辆房车,作为临时暂住地。

  提车手续很快办理完成,彼时他们身处某个南方地域,正值梅雨季节,浓雾溟濛,湿气沉重,伴随潮闷暑意一并粘附在衣服袖口上,形成挥之不去的汗濡湿痕。

  重新把家用归置完毕以后,安德烈望向车窗之外的连绵水丝,轻轻开口:“还适应吗?”

  阮秋秋躺在床上休憩,闻言也不出声,双眸微阖,昏昏似要睡去。经历数日的整理打点,身体将至负荷极限,实在过于疲累,倦意层层迭迭积压而来,冲散满腹情绪,只恹恹化作一滩软泥,连指尖也无力挪动半分。

  直到身侧传来细微响动,床垫顺着外力重量向下塌陷,安德烈坐在一旁,俯身拂开她额上碎发,嗓音低沉关切:“不舒服吗?”

  她这才勉力撑起身子,摇了摇头,唇边扯开浅淡笑意,“有点累了。”随后抬手拍一拍枕畔,示意对方卧下。

  车房不比寻常住所宽敞,两面狭隘封闭,安德烈体格高壮,动作不由拘谨,束手束脚地将人揽入怀中,许是心中有事,与她同样保持缄默。

  床边纱帘隔绝出了一方小小天地,两人挤在其中,手足交缠。

  车外雨声淅沥,风也萧瑟,水迹裹挟枯叶坠向天窗,为昏暗穹顶覆上扭曲纹路,光也由此分割细碎,零散洒落在彼此眼角眉梢。

  良久,安德烈喉结滑动两下,悄声说道:“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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