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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心里有了顾忌,嘴巴也就跟着闭紧,在池咏由沉默不语的同时,给了厄本反省的时间。她自觉刚才口气似乎太过份了,她不该因为心烦而将情绪发洩在池咏由身上,想到这里,厄本认为此刻打破沉默是她的责任。

  「你刚才那个问题……我是喜欢贾思柏。」厄本顿了下,才又接着说,「但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喜欢。」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身旁的人全身肌肉突然放松的情绪波动,她在脑海里整理了下思绪,「我不是那种很容易就能融入人群的人,更别提会和谁深交了。」

  「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不算深交?」

  厄本知道她指的是常月徽,「好朋友这东西,有时候只是种让人安心的护身符,使人觉得自己并不是个交不到朋友的烂人。」

  池咏由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接续这样颓废的言语。

  「如果不知道怎么接,保持沉默就可以了。」厄本体贴地给池咏由拉来了台阶。

  「我只是害怕,如果我不努力地接下去,你就不再继续说下去。」池咏由弯下腰,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和你相处得越久,发觉我们的距离竟是愈加遥远。凝望着你的时间越长,却觉得越看越陌生。」

  「不是只有你有这种感觉,我自己也有。每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我不禁想着,这究竟是醒来还是睡去,我的生活是不是另一场梦。我觉得,我彷彿是世界上最清醒的梦游者,不知道我的现实在哪里。」

  厄本的声音在黑暗中愈发空洞,让池咏由忍不住伸出手环抱着她,确认她的存在,唯恐这女孩的身躯消散在这里的空气里。「你能感觉到我的温度吗?如果可以,表示你是醒着的,这是真实的。」

  「你知道吗?人类的大脑很神奇,明明不存在的东西,它却能够欺瞒人类,让人以为那是真实存在的。有些人的手被截肢了,可是他依然可以感觉到从手指头传来的痛觉。就算我现在可以感受到你身体的温度,那又代表什么呢?」

  对于厄本复杂的思绪,池咏由觉得有些吃力,她只能地挖掘到厄本的心情,「你能告诉我,你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害怕?」厄本转头想看看池咏由的脸,但在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有的人对黑暗怀有恐惧,但此刻的她被池咏由抱着,竟觉得这样的黑暗让人安心,提供她一种保护色,「我最害怕的应该是,所谓的真实有一天会变成虚幻的。」

  「你说的只是抽象的解释,如果换成实际的描述,你所害怕的是失去。」池咏由的话才刚说完,便感觉到厄本的纤细的身体正微微地颤抖着,她加重了力道抱紧厄本,「如果我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你会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厄本忍不住用力地交握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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