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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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公,你看这舞姬如何?若中意,便使孙将军赠于你。”高踞上座的大丞相高欢也持觥向侧坐在旁的侯景微笑道。他的语调里听不出是真是假,也看不出究竟用意何在。

  孙腾和司马子如却都放下手里的酒器暗暗细听。

  侯景离座正色谢道:“阿勒泰感念大丞相盛情,只是愧不敢受。阿勒泰与妻子贫贱时即为夫妻,情深意笃,绝不见弃。妻子为下官育有三子,抚育长成,辛劳日久,下官感念至深。有妻有子,是心头所最倚重者,心愿足矣,不敢多求。”

  孙腾暗暗长息一声,长跪而再次坐回,不能自持地捧回酒器。

  司马子如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摒退侍者,低着头自己只管舀酒。

  “笑谈,笑谈。”高欢一饮而尽,他示意侯景归位。谁都知道他与妻子娄氏也是患难夫妻,不离不弃。“卿有子,我亦有子,只是我之子不似卿之子驯顺。年纪渐长,也只能由着他了。”

  “我亦有子”自然指的便是世子高澄。侯景暗自查看,高欢言语之间对世子高澄满心溺爱。这样重权在握不容人拂逆的人竟对儿子如此随顺,这虽在他意料之内,但还是免不了有点惊讶。

  一边的司马子如又展颜自饮,孙腾却似乎仍有心事。

  “我之子怎比丞相之子?我子亦是丞相家奴。世子前程未可限量。只是……”未可限量说的含糊其辞,既不至于招来高欢反感,又赞誉高澄在先。侯景看着高欢表情变化缓缓道,“世子滞留南朝日久,让人担忧。”

  高欢啜饮良久,语气平和地道,“卿爱吾子之心我甚欣慰。只是此子脾气倔强、暴烈,只因一语不和便与我治气,我为父者难以谦谦就下,无人居中调停,甚难啊。”

  一时无话。司马子如忽然独自大笑道,“孙将军府上的酒甚妙。”

  “大丞相……”侯景看了一眼司马子如,“公既与丞相以友相称,想必是居中调停的最佳人选。”

  高欢也看了一眼司马子如,忽然惆怅起来。“至尊久病,我心甚忧,望万景不负主上拔擢之恩,力鼎当朝。只是阿惠居梁不归,我亦有忧。忧之不在吾子,在社稷耳。南朝早晚为我之患,万景如能赴梁一探究竟,一来调停于我父子,二来探得彼实情以遗社稷,以此报主上厚恩,则甚好。”

  高欢甚少这么感情外露。侯景一言不敢发,只是谦卑静听。

  孙腾用力握了握手里的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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