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捌(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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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捌

  流云卷雨,春风轻柳絮,梆子的声音遥遥响起,听起来格外凄凉,那股奇怪的香味变得更浓烈了,紫鳶的心却沉甸甸地下坠,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了。

  紫鳶勉强按下心思,他放下花瓣碗,裙轻才动佩,鬟薄不胜花,佯作撒娇道:「奴家知道大人喜欢眠樱姐姐,也不想乱吃飞醋……」

  语音未下,靳青嵐突然横抱起紫鳶,向象牙雕缠枝芙蓉床榻走去。

  满地落红初过雨,画烛烧兰暖復迷,烛摇红锦帐前春,锦褥花明满室铺,紫鳶柔顺地靠着靳青嵐的胸口,兰膏坠发红玉春,燕釵拖颈拋盘云。他的双手勾着靳青嵐的颈项,玫瑰红三多纹妆花缎锦袖缓缓滑落,一圈玳瑁镶金嵌珊瑚釧环在酥酪玉臂上。

  靳青嵐重重地把紫鳶丢在床榻上,枕上玉芙蓉,暖香堆锦红,紫鳶秋波欲流不断,生香微湿,腻脸馀醺,暖烘肌欲透,石榴裙染象纱轻,芳姿艳态妖且妍。

  终于,靳青嵐扯开紫鳶的鸳鸯对衔罗结,露出羊脂白玉似的诱人胴体。

  帐卷芙蓉长不下,重檐细雨偏红烛,春应未已,半欹犀枕,乱缠珠被,一墙之外却是雨溟风泠,轻薄桃花逐水流,湿花春雨如珠泣,和霰撒珠盘,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晓色凝暾,春雨依然潺潺不止,繁红一夜经风雨,只剩空枝,东风满地桃花,绿波平幔带花流。

  厢房里卷金泥红湿,薰炉宝篆浓,残灯朱幌,床畔灯花结碎红,翡翠屏遮,芙蓉帐掩,隐隐窥见霞销枕处红,鸳衾惹满翠云香,诉说着昨夜的巫山云雨。

  紫鳶螺浅欢馀黛,绿鬟云散裊金翘,眼波犹带睡朦胧,腰肢纤细困无力,尚馀娇困剔银灯,然后临桁下而牵裙,就箱边而着金釧。

  他穿着双蝶绣罗裙,裙儿细襇如肩皱,绣带同心结未成,大片春光一览无遗,手里拿着雕花象牙刮刀,小心翼翼地给靳青嵐修剪鬓角。

  密竹玉兰掩映间,花外漏声迢递,网户交如綺,纱窗薄似烟,翠匣开寒镜,靳青嵐坐在镜台前,专心致志地阅读着另一本县志。

  那股幽香依然縈绕四周,彻夜不曾散去,跟昨夜春宵合欢里的情欲芬馥交错着,彷彿被另一人偷窥着那场在春夜膏雨里发生的情事。按理说紫鳶早就习惯那股香味了,但他却依然清晰地感觉到其存在,唯一的原因就是那股香味已经愈来愈强烈了。

  忽地,有人敲响木雕彩绘鏤空凤凰牡丹四扇屏风,靳青嵐翻过一页,淡淡地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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