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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小娘子在沐浴。”

  “知道。”

  冯九松了对襟黑衫领口的扣子,自觉从脸面到脖子,再到下面某处渐复青春。

  雀儿对着妆奁的铜镜给胡粟米梳头,“冯家有规矩,太太叫我说给您听。”

  “什么规矩?”

  “就一条,不能浪费粮食,吃完饭的碗里不能剩一粒米。”

  粟米心下诧异,穷人家里的米是数着吃的,没想到地主家也这般节省,大家风度?

  “十三太太,您吃饭。”雀儿把饭菜端了上来。

  陕北常见的干粮,面条,馒头和粟米。白米饭,胡粟米却是第一次见。

  “怎么就我一人。”

  “姨太太第一顿饭要自己吃。”

  粟米没问为什么,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脆黄瓜,炒豆芽,猪耳朵,羊肉煲。两荤两素外加一碗阿胶红枣汤。粟米把碗舔的干干净净。这几样菜,看着普通,在粟米的认知里,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她觉得自己终于从地底下爬了上来,过上了像人样的生活。

  雀儿把碗碟收走,粟米就坐在床头打饱嗝,头到处摆,看房间是个什么样。

  红色的账子,她掀开红色的喜被的一角,露出下面铺的绣了白牡丹花样的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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