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鸟(四)(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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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说,“你能嫁给我,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米禅苦笑一声,高中时他俩前后桌,她成绩前几名,他成绩倒数几名,所以他崇拜她,所以她想帮他。他见她用盗版的字典,他便送她原版,说更清楚。她见他是左撇子,她也坚持用左手使筷子。他们课上传递过无数纸条,都是美好的回忆。

  忽然背上感觉一阵凉爽,米禅扭头看去,发黄的窗纸破了一个洞,傍晚的夏风吹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北院东面,男人收起石桌上已晒干的画纸,半面浸过水的部分已经发皱,墨色全部散开,画上原本张开在塘面的荷叶似被霜雪蹂躏过,看不清本来面目。瞥见西侧沐浴间似是被打开过。想走过去一看,又觉得不合时宜。西面的天空,上一半广袤的兰黑,下半边橙红的颜色被古村落高高低低的民屋隔得七零八碎。夕阳西下,顿觉凄凉。男人低下头,看到袖口的一滩白褐色鸟屎,不觉皱眉。自从琳达离开,已经过去了几个春秋。

  男人回到屋,把手上的废画铺在桌上,想起午时的女人,跳着脚追它,灵光一闪,拾起画笔,蘸上墨汁,在上面开始第二遍创作。

  等米禅洗好,天色已黑。沐浴间氤氲的湿气沾到四壁,竟显出一块块的痕迹,原是曾经这个屋子挂过许多幅画绢,应是如画馆样的雅致,如今空荡荡,满是灰尘,不免生起空落落的可惜之情。

  老董说这是[太太的浴室],难道就是她今日见到的那个作画男人的妻子?她收拾好物品,路过旁边的灶房,看到摆放整齐的木柴,稻草和豆秸,好像看到老董拉着风箱,一下一下,还听到了老董被烟灰呛到咳嗽的声音。

  拿着画笔的男子抬起头,透过木棍支起的小窗,望见她单脚蹦哒哒回了西院,若有所思。

  涵风尘碌碌地回来了,说是拍了不少好照片,老董摆上饭菜,便离去了,晚饭并没有一起吃。涵关切地问米禅,脚好些了没有,明日可否一同外出。她摇摇头,涵见她湿漉漉的头发和新换的衣服,“洗过澡,睡一觉,第二天脚就好了。”

  她点点头。米禅嚼着米饭,问涵,“北院怎么住着老爷?这老爷是谁?”涵大笑起来,“老爷就是老爷呗,昨晚太困,忘和你说了,我说这里可能还有一人,就是这个老爷。”涵扒着饭,“累死了。”

  “来,再说说。”今天米禅见到作画的男人,好奇起来。

  “好多年前,他继承了这宅子,论辈分,我应叫他叔,其实年纪和我差不多。他是个画画的,你也看到了,我朋友圈里有他的画。”

  “你叔长得真白净。”米禅小声自语,被一旁的涵听到,“你的意思是说我黑呗。”

  “人和人差距就是大啊。”米禅笑话他。

  “我叫你笑,叫你笑。”涵放下碗筷,开始抓米禅的细腰,挠她痒痒。

  “我错了,错了,涵哥哥…”米禅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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