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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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颐不说话。

  安谨言就那么等着,握着信封的手越垂越低,最后,他把信封丢在地上,定定地看着沈君颐。

  “想好了来找我,是留是走,我都跟你一道。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后还想不好,就当咱俩从来没认识过。沈君颐,人得自己给自己找活路,而不是指望活成别人的念想。”

  地上有水,信封慢慢洇湿、软塌塌地陷下去,像极了一个窝囊无用的承诺。

  *

  我最后一次见到沈君颐和安谨言,是在政商案开庭审判的前一天。他们办好了签证,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于是我们相约,再在墓园里见一面。

  沈君颐看上去气色好了些,这人只要一活泛,那股自矜又算计的劲儿就又起来了。于是我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哟,准备好过苦日子啦?”

  沈君颐笑了笑,没接茬。只是百感交集地说:

  “我一直觉得陆游挺纠结的。”

  “嗯?”

  “都死去元知万事空了,最后还是要家祭无忘告乃翁。万事空就是万事空,告一万遍,其实宽慰的也只是后人自己而已。”

  墓园寂静,阳光暴烈。远远地,我们看见有个男人的身影,佝偻着穿过林立墓碑,来到沈君颐师傅的墓前,从塑料袋里掏出几样供品,恭恭敬敬地摆在墓碑前。

  “那是谁?”安谨言朝那方向抬了抬下巴。

  “不知道。以前他哪个当事人吧。”

  “所以,宽慰的也不只是你们这些后人呀。”安谨言说,“是所有为了生活、为了某些心愿,不得不妥协、不得不苟且,跪着等很久很久,也要看到结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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