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肉(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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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惶恐的目光在恶魔与门扉之间徘徊,阴影中那双错位的翠色眼眸似乎拥有某种凌驾人类意志的古怪引力,在对视的瞬间就夺去了安娜全部的恐惧反射与时间感知。在落入那一片暗绿的魔海之后,时间过去了多久?一秒,还是一年?安娜无从分辨,却在移开目光时感到奇异的轻松,甚至并未察觉冰凉的杀意已悄然落种于心底。随后她迎向那位擅闯家门的不速之客,只一瞬间便体会到穿破外壳蔓生壮大的杀心。

  狩猎的步骤如此简单——默许来客深入,静候魔物现形,待他四肢僵直,她便绕后、拧腕、碎瓶贯喉。

  黏稠温热的血液溅了安娜满身,可她似乎完全丧失了人类对于杀戮应有的畏怯,一下接着一下将碎裂瓶身机械地扎进面前男人的喉管。

  他是来调查她的,但她并不关心。惊恐扭曲的神色仅仅停留在这副溅血的皮囊之上,在她心底深处,唯有轻快的永恒的安宁。

  血泪交融的视野里,恶魔的触肢越过男子濒死痉挛的躯体,钻入安娜已被血腥液体染得看不出原色的衣物之下。随着她甜腻失控的喘息响起,手中半截酒瓶也应声而落。吸饱血液的触手比从前更为兴奋,在她深色衣裙下舞动不休,拱出脉搏般起伏的凸痕,如同某种怪物外置的心脏。

  那是红、绿、紫还有墙纸脱落的黄,阴暗的堆砌,诸般颜色的集合体。又一只新生的恶魔自尸体中爬出,伸展爬虫般的暗色主干,背脊密布的颗粒凸起耸动。她的阴道已经被占据了。触肢推过层层湿滑紧致的穴壁,盘屈在甬道与子宫中筑巢,将她的小腹挤压得变形。在禁忌交合中,仿佛已与她的血肉生长为一体,分不清是肉蔓插入蜜洞,还是根须自抽搐的内腔抽枝发芽。否则她怎会从自脖颈后绕回,抚摸她嘴唇的肉质末梢上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每次抽离仿佛一度分娩,将她的一小部分连同零落的精神碎片带出体外。安娜迷醉地呻吟,一段雪白的腰肢浮起来,在晦暗中弓成承载月影的弧。痛苦?当然没有。水声粘腻,湿热的软肉在狂喜中吞吐触肢,这是神圣的分娩,就像玛利亚在马槽诞下圣子时也不会疼痛得嘶嚎,而是因巨大的愉悦而面露甘美笑容一样。

  ……上帝曾经也不过是异教徒的神。是罗马人纡尊降贵,允许进入万神殿的其中一尊泥像。

  另一只恶魔挥动触肢靠近。它无数个同伴像一团团烟雾,从老旧公寓楼的每一个角落升起。

  它们靠近了。

  触肢侵入她的口腔。咬着舌尖,将湿润的黏膜推入扯出。安娜的臀部被提起悬空,她喘息着敞开双腿,令那邪性、柔软的肉蛇贯穿另一个洞口。触肢没几下就捅开紧缩颤抖的内壁,隔着薄薄肉膜与另一侧入侵的异物贴在一起摩擦。

  这是人类不可能带来的快感。笛声如尖啸回荡,恶魔每次抽插,她的身体都如触电般痉挛弹动。最可怖的变作最可喜之物。水液源源不断从撑开穴口的狰狞根须上滑落,在暗室中银亮地一晃,仿佛刀锋的闪光。

  “啊……”

  她浑身发热,下体颤抖,眼周一圈晕红愈显皮肤苍白。期待着即将降临的高潮,它带来的高潮。她情不自禁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敞开的大腿被顶撞得摇晃,蜷缩足趾碰翻立在床边的超市购物纸袋。

  捏扁的饮料罐、杂志、过期食品、一把干枯的野草……杂物与垃圾倾倒而出。几块儿童积木滚入房间角落深浓的阴影里,最后是一瓶酸奶。

  玻璃瓶摔碎在地上。灰白的液体像人脑髓质一样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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