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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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遥又仔仔细细分辨,“长得像你,尤其眼睛跟鼻梁。”

  “皮死了快。刚生出来,晚晚闹夜,那哭的哟。也确实长得像我。”徐静承手背朝他肩膀一掸,“我底子都给你透光了。那你呢?单着还?”

  岑遥承认:“单。”仰进椅背。

  “那你算不着急的。”不声不响一刻,才问:“别说,你还在跟男的处?”

  岑遥头朝窗外,“我这怪癖你还记的怪清楚。”

  十年前,两人同桌,字面意义地相善成伴,没有利害关系。徐静承标准的“优秀”,成绩轶群,品质单纯,岑遥资质普通,则自救式刻苦,对他亦不免有份同性间的追慕。两人同岁,都话少寡交,都上课专注,本子上记有密匝匝的蝇头字,写同款名师教辅、难题会探讨、笔记与心得共享,目标院校一致的遥远、高耸、有金光。

  所谓“相善”包括但不限于学习。徐静承父母搞贸易进口,家里置了台天鹊520,岑遥歌不够听,溜进影音店翻碟,抄出张清单,塞他帮着下载;无以为报,间或给他捎份早点,家是一个方向,间或蹬车载他一程。窃聊过理想,都很可笑。之间情谊似乎曾不止于“同窗”。

  两人曾经是一条道儿上的,若无天灾人祸,继续沿着走,区隔离间无可厚非,但不至于徐静承而今名牌上写“主治医师”,戴灿银石英表,家庭和美,岑遥却羞于启齿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你倒的确是坐着的,我也不觉得自己卑微,但多数人痴迷于定制优劣标准,你是被允许体谅他人的中产,我似乎不得不去仰看。岔儿从哪儿分的呢?

  岑遥咕嘟下半杯烟灰水,“主要我也喜欢不了女孩子了。”

  “你没联系过他吗?”徐静承食指围着杯口划了一圈,声音不重,“湛超。”

  岑遥摇头,“没有。”不是骗,是怕被追问,怕透了湛超况境窘促的底儿。好歹他以前在班里是个“巨富”。

  “不说去香港了吗?你也没打听?”

  岑遥像听了个笑话,“我打听他干嘛?!我吃太饱。”眼朝外瞥,扥了扥椅子。

  徐静承先是笑,不久又陷入沉默。逾刻说:“主要,我当年真觉得你跟他是很相爱的,后来我再读大学,考研,然后实习工作,讲老实话,我再见过的好像都不如你们。”

  不置可否。雨下空了,天盖子转青为蓝,明个应该晴好。岑遥眼挺尖,倒是老远就瞄见老杜爱人肉滚滚地朝这儿来。她面目刚毅起来,身畔跟两三人,里头有个男的,高壮,文青龙白虎,戴串儿,县城贫困线上挣扎的黑社会样貌,几个人五官相似。宗亲聚首不是婚丧嫁娶,通常就是寻衅。岑遥腮紧紧一缩,烦得咂嘴。徐静承察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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