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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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一条。”湛超从后抱腰勒他下颌,“来你自己看外面儿有亮的么?连片停的。”

  “哦你一说我记得了。”岑遥昂头,“门卫昨天贴的单子说修电路,有病他晚上修电路。哎放手!”然后愣住,借天光看他,触摸他睑缘:“眼怎么了?”

  “好惨,我刚锁车。”湛超在他耳缘蹭,“这么大冰疙瘩,啪就掉我脸上了。”

  湛超偶尔会昏头,把这间几十平的屋当做居巢在筑构,一些实在精美又全然不必的起居物件,常常就那么冷不丁地出现在角柜、平桌。好比有次快递敲门,男人九月天累得滴汗,搬进半扇门长宽的包裹,岑遥撕开一看,是副幅表现主义榉木框挂画。始作俑者晚上不以为意说,墙不是给我蹭了道黑吗?这样他认知里稀松平常的烟花小事举不胜数。更不要说锅啊碟,煲汤、煎炸、研磨谷浆,买来,他嘴里各有用处。橱柜冰箱日渐满溢可做展览,“家”变得形神具备了。岑遥觉得他疯/逼却从来不说,也是因为知道湛超他就是这种人——管美君铐走那天,他倚靠沙发吸了整包软皖,干瞪眼到夜两点,摸索进岑遥被窝低声说,睡着啦?悠悠怎么办?要么......哎算了——湛超对人、事,乃至死物,用情之轻易之不疑,有时令人自惭。

  那个号称富硒麦石保健砂锅被用来熬豆粥,岑遥揭盖,水米分离,“来瞪大你狗眼看看你一百多买了个什么东西。”

  “我狗鼻子闻着还行。”湛超用勺舀满一碗。

  这顿做的像医院的食谱,绿叶菜占江山半壁,唯一的荤腥是一尾不大的鲈鱼,葱蒜爆香没有土味。岑遥从前就照顾颜家宝的吃,对烹调与其说先觉不如说手熟尔,做饭调味清微,奇技更在量见分寸,两人搁下筷子饱饥都不觉得,七分满足这样子,碗啊碟里刚好一点剩的也没有。家里的一截蜡黏在铁皮盖上燃,芯子银银闪光。湛超想岑遥其实没吃多少。他戳几下手机屏又抬头,看岑遥耐性用筷头将鱼骨悉数拨拉进碗底,暗弱光里,他眼下一圈淡灰的阴影。“遥遥。”

  岑遥没反对,抬眼看过去,“没饱啊?还有昨天剩的饼。”

  “不是。有没有药?眼皮火辣辣的。”

  翻来翻去只一管开封的氯霉素。岑遥抵着湛超膝盖让他在对面坐定,挤一粒药膏在食指尖,抹匀在他微微肿起上睑缘,眨眼脂质就被睫卷进眼内,辣得湛超龇牙,岑遥撑开他油光的眼皮朝里凉凉吹风:“不要闭着。”

  湛超瞎一只眼把玩岑遥空闲的左手。看他手要比本人沧桑多,甲缘丝丝缕缕翻灰皮;只两根手指有半轮月牙,无名指甲盖里嵌了雪点,说缺碘;拇指盖内有乌青的淤迹;指头的骨骼肌肉也僵,硬掰就响,很怕它断掉。湛超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反而用舌尖卷指缘,接着霍地靠前亲住岑遥凸起的喉结。感觉停电你不干这个也无事可做?岑遥推他,说,我等下要算台账。湛超不管,连连吻着把他放平在餐桌,肩抵翻蜡眼看头发要燎到,手背去挡,被烫了下。湛超“嘶”,忿忿吹熄火头,抓岑遥骨伶仃的两踝朝自己胯下一扯,乱乱解他皮带扣。

  结束以后没来电,雨还在刷刷下。湛超头枕岑遥软软的肚子平喘,岑遥倦倦梳他头发,空松茫然地盯着屋顶。桌子突然嗡嗡震,说不准谁的手机响。岑遥手胡乱抓了一只,湛超的,真抓对了,按亮屏果真有消息。

  “顺利到达。”“我靠这里真的巨热。”“我哥烧了啥呀?”

  湛超顿了两秒霍然僵了,挥手去抓,被岑遥躲过,他太聪明了。

  “湛超。”手机蓝光冷冷,在岑遥绷起的脸上倒影出一只矩形,“湛超我问你,颜家宝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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